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了,帝城之中對於這樁親事也是熱議不休。
不知道霍岩是誰的只知道查無此人,覺得晉寧公府腦子有坑,將嫡女許給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又沒有身份地位的人。
有人又說蘇珣腦子壞掉了,他的兩個姑娘,大的那個嫁了李臨,只是一個小小的舉人,這些年也不參加科舉,一輩子就這樣了,現在小女兒又許個霍岩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小子。
然而知道事情真相的只覺得蘇珣瞧著老實,但委實會算計,這兩個女婿雖然都並非東趙之人,但大的那個位高權重,小的那個瞧著也前程無量,將來也不凡。
有這二人在,只要晉寧公府沒幹出什麼叛國滅族的大罪,連陛下都要給三分顏面。
蘇珣對此坦然笑之,沒有說什麼。
挑女婿,雖然說身份前程都是很重要的,他最先看中了也是霍岩的前程,覺得是大的那個嫁得好了,小的那個也不能太差了。
但最重要的還是一個人的品行,蘇珣覺得將女兒嫁給了霍岩,只要是有霍岩在,總會護著妻子的,而且還有蘇莨這層關係在,除非是霍岩不想要這個兄弟了,若不然就不敢對蘇蘿不好。
能護著妻兒,沒有什麼歪心思,這才是最重要的兩點,其餘的都是其次。
七月七,蘇蘿就要出嫁了。
出嫁前一日,李氏自個兒哭得是眼睛都腫了,姑娘這些年都沒出嫁,她心中擔憂,聽著外面的風言風語不好聽,可現在真的要嫁了,她又萬分的捨不得。
大概天底下的父母皆是如此。
蘇蘿勸了又勸,見她仍舊哭得稀里嘩啦的,忍不住就道「要不我就不嫁了,就陪著父親母親好了?」
李氏聽到這裡,頓時哭聲就停了,停得突然,她還差點把自己給嗆著了,緩過神來氣得伸手去點蘇蘿的頭「你說的是什麼胡話,什麼叫做不嫁了!」
蘇蘿扁了扁嘴「不是母親您捨不得我嗎?」
「捨不得是捨不得,但嫁人還是要嫁的,你要是敢不嫁,看我不打你!」李氏說著說著就又想哭了,「現在短暫的分別,將來等我和你父親老了,就去和你們一起。」
蘇珣決定將蘇蘿嫁給霍岩,當然也是有這一層想法的,將來蘇莨可能就留在西魏了,等他們夫妻倆年紀大了,父母都走了,可能想和兒子在一起,過含飴弄孫頤養天年的日子。
可若是將蘇蘿嫁在帝城,將來他們走遠了,心裡不放心。
「那您還不舍什麼?又不是不能再見了。」
李氏被她噎了一下,險些被氣得要打她,這下子是真的沒有了什麼傷心,她氣道「我不管你了,真的要氣」
算了算了,大吉大利,好日子不能說這種話。
李氏氣呼呼地走了,蘇蘿壓了壓嘴角,嘆了一口氣,這要是任由她哭下去,還不知道哭到什麼時候呢。
蘇蘿心想,她將來要是生孩子,一定要生個小子,生個姑娘嫁到別人家裡去,這不得哭死。
要是嫁得好人家,日子過得
好也就罷了,要是嫁得不好,這不得心疼死了,看著她父母為了她的親事籌謀,幾乎要每一個可能出現的情況都考慮周全了。
翌日,天氣晴朗,也正是一年一度的七夕佳節。
這一日蘇蘿穿上了嫁衣,拜別了父母親人,而後由著蘇莨背著她出了門,上了霍家的花車,嫁到了霍家去。
坐在花車裡的時候,她又忍不住又要落下淚來。
邊上的婢女勸她「今日是姑娘的好日子,姑娘莫要掉眼淚才是,等過兩日,便回來看望三爺和三夫人。」
又一婢女建議道「不如咱們來看禮單數錢吧,我聽六姑娘身邊的小葚姐姐說過,以前六姑娘出嫁的時候,也挺難受的,於是她們就在花車上看禮單數錢,就沒有那麼難過了。」
錢很快樂。
多看一眼就快樂多一點。
蘇蘿噗哧一聲就笑了,也就是她六姐了,這才能做出在花車上數錢尋找快樂的事情。
「拿出來給我看看。」
婢女趕緊是將三個盒子拿出來,其中一個盒子裝著禮單,一個盒子裝著鋪子田莊宅院的房契地契,最後一個則是一沓厚厚的銀票。
蘇蘿看著禮單的時候還沒什麼感覺,但等她看房契地契和銀票的時候,覺得是看一張心裡的快樂就多一點。
這大概叫做數錢很快樂。
蘇蘿果然沒有那麼難過了。
「果然是沒那麼難過了,真的是太神奇了。」蘇蘿數著銀票,心裡還挺高興的。
心想著到時候這些銀票該怎麼換成西魏那邊的,最好是日後在那邊多買一些鋪子,等到時候就算是她不擅經營,也可以將這些鋪子租賃出去。
因著她成親之後就要跟著霍岩去西魏,除了父親母親給她的那一間鋪子,其餘的都準備了銀票,等到了無盡城,她可以將銀票換成西魏的銀票。
不過具體換多少,得看情況再說,西魏那邊那麼亂,那邊的銀票值不值錢,還認不認都是未知數,蘇蘿覺得若是可以,換成金子更好。
馬車在帝城的道路上走了一圈,瞧著差不多到吉時了,這才轉道往霍家走去,等馬車在霍家的門前停下,蘇蘿又開始緊張了起來。
握著扇子的手手心都有些冒汗了,整個人的腦子都有些懵住了,待她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被人扶著下了馬車,與身邊的人一同牽著紅綢往前面走去。
「回神了。」邊上的人說了一聲,蘇蘿才猛地回過神來。
「請新婦入門。」官媒娘子在一旁提醒道。
這是讓她跨過火盆進門。
蘇蘿出嫁之前也見過不少的成親流程,也懂得這個,由著人扶著提了提裙擺,跨過火盆進了大門,而後去正院明廳拜天地。
到了這會兒,她的腦子又有點暈,等她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拜完了天地送入新房,邊上的全福夫人讓人送上了合卺酒,請新人夫婦喝酒。
喝完了這杯酒,也就禮成了。
她就這樣把自己給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