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莞看著他溜了,無奈笑了笑。
生辰過後也沒幾日,夫妻倆商議了一下,然後便確定了離開的時間,日子定在了三月十二那日,正好宜出行。
定了日子之後,蘇莞又去了一趟晉寧公府和鎮國公府,將出行的日子告訴他們,大概是知道這個事情,若是要送行,到時候誰想來,來就是了。
日子定下來過了幾日,蘇蘿便過來看望蘇莞和識崽,那時正好是午時,蘇莞陪著識崽吃了一些,帶著他消食走了走,又陪著睡了一會兒,一覺醒來,便聽說蘇蘿來了。
她走出來時,正好見蘇蘿坐在一張椅子上,百般無聊地晃了晃腿,聽見有腳步聲傳來,她又快速地將腳放好,然後坐得端正一些,待轉過頭去,這才露出笑容來。
「六姐。」
蘇莞嗯了一聲,然後在她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轉頭問她「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蘇蘿搓了搓袖子,有些兒不安,喏喏了一會兒才道「我來看望六姐和阿識啊,六姐,你們真的要走了嗎?」
蘇莞點頭,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若是六姐不在身邊,你得了空閒,要多關心關心父親。」
蘇蘿急忙答應「六姐,你放心吧,阿蘿會的。」
那是她父親,她怎麼能不上心呢?
蘇莞道「那六姐就多謝你。」
離開這裡,蘇莞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蘇珣了,晉寧公和王氏等人她固然也捨不得,可他們底下有一堆兒孫,便是她不在身邊,也是能放心的。
可蘇珣雖然有三個孩子,兩個都要離開,也不知道他心裡該有多捨不得。
她甚至不敢去問,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如今,也只能是拜託蘇蘿多照顧一些了,只是蘇蘿估計不久之後也要出嫁了,也不能時常陪伴在身邊。
蘇莞想想就覺得心頭有點堵,因為這件事,她這些日子以來都沒有過幾次好心情。
蘇蘿道「六姐做什麼說謝,父親是六姐的父親,可也是我父親啊,我也希望父親能高興一些,六姐走得遠了,我離得近,就應該多照顧一些,難不成這個也要分一分?」
蘇莞笑了「你說得對,這個是不需要分的。」
既然是父親,作為兒女,多關心關心也是應該的,能顧得上的,就多做一些,這本來也是自己的事情。
「我們阿蘿長大了,也懂事了。」她感慨了一聲。
蘇蘿有些彆扭道「我都這麼大了,自然是應該懂事了,難不成還像是以前一樣跟在六姐身後跑。」
蘇莞直笑「對對,阿蘿長大了。」
蘇蘿搓了搓手指,欲言又止了一會兒,然後問「六姐,父親說要將我許給霍公子」
「哦?」蘇莞微微詫異,「霍老先生和阿岩都答應了?」
若是不答應,事情應該不會傳到她的耳中才是,畢竟大人私底下怎麼談都行,成不成也不傷和氣,但蘇蘿是個小姑娘,也是個要臉面的,若是讓她知道了,對方又不願意,那是要生氣的。
而且很可能會引發沒必要的麻煩。
蘇蘿也不知道怎麼解釋「父親說,若是我願意,便可以定下來,但現在霍家卻不能娶我。」
蘇莞挑眉「怎麼不能?」
蘇蘿道「父親說是霍老先生的意思,霍老先生覺得可以先定親,等再過兩年,西魏那邊的情況再安穩一些,再讓我嫁過去,到時候跟著霍家和四哥去西魏去。」
蘇莞微頓,心裡算不准霍岩到底是因為什麼答應了這門親事,不過總不至於有什麼惡意的算計,於是也不去想這些了。
她問蘇蘿「那你的意思呢?你可願意嫁給對方?」
「阿蘿,我是你姐姐,也要為你將來考慮,我希望你能清楚,成親不是兒戲,這是一輩子的事情,不管你是要嫁給誰人,我希望能想明白,嫁給這個人,你將要過什麼樣的日子?」
「如果你能接受這個人,也願意與他過將來的日子,姐姐會為你高興的。」
若是能兩情相悅,她就更高興了。
只是蘇莞也知道此時的蘇蘿和霍岩,定然不會有什麼男女之情的,所以她便不提這個。
蘇蘿想了想,咬了咬唇道「其實我覺得也不錯啊」說罷,她又垂了垂腦袋,「其實我知道,將來咱們一家,可能要隔得很遠,不知道多久才能相見。」
「父親有心讓我跟著姐姐姐夫離開,然後在離城那邊為我尋一門親事,這樣子我有姐姐照顧,將來也不愁,可是可是我更想和父親他們在一起」
「也不是我不想要六姐,可我、可我」
蘇莞懂得,無奈嘆息道,「我知道,你也捨不得我,可你更想和父親母親離得近一些,這世間上的人,若不是不得已,誰人願意離開父母。」
蘇莞嘆了口氣「我雖然放不下父親,可我同樣也放不下你姐夫和阿識,但是這世間上的事情哪裡有那麼多的兩全,只能是做出選擇罷了。」
蘇莞也沒第二個選擇了,她已經嫁了人了,又生了孩子,夫君也一直對她極好,便是她想要留下來,蘇珣也不會讓她留下了。
「若是你和阿岩在一起,也是挺好的,將來他和阿莨都在西魏,到時候父親母親也可以過去與你們團聚。」
如此,他們也能在一方團聚,固然她自己可能會在千里在外,不能與他們團聚,但她也忍不住高興,縱使遠隔山河,也希望他們能好。
活著,歡喜,便是世間上最好的事情了。
「而且阿岩這個人,品性也是極好的,再加上有阿莨的關係在那,你嫁了他,父親母親也放心了。」
蘇蘿的臉有些微微的發紅,她有些不好意地道「其實若是能嫁給霍公子,我也是挺樂意的,我覺得世間上的男子,也沒有幾個能像是霍公子這般。」
「哦?」蘇莞這回是真的驚訝了,「你覺得他好啊?」
蘇蘿使勁地點頭「那是當然,霍公子年紀雖然不大,卻已經是頂天立地的男子,世間上其他男子怎麼能與他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