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孫曉楠的暖欣,被汪紫陌拆穿真實面目之後,從黑暗的辦公大樓里走出來,她就像一隻游離的孤魂,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此時的她,有和好朋友分道揚鑣的失落,可更多的是不甘和怨恨。
之前的汪紫陌幾乎對她言聽計從,現在的汪紫陌卻讓她感到如此陌生,原來那個可以任她擺布的小女孩,怎麼一夜之間就變得如此難以對付了?
[再難以對付,又能怎麼樣?你不過是有方連城,如果沒有他,你還不如我呢!]
暖欣竟然鬼使神差的來到了汪紫陌和方連城租住的出租屋樓下。
一想到方連城看到那張照片的心情,她心裡就開始莫名的激動,試問,有哪個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女人跟別的男人拉拉扯扯?
在樓下來迴轉悠的暖欣看到方連城的車拐進了小區,她本能地躲到了角落裡,她知道方連城的脾氣,如果這個時候被他發現自己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就等於撞在了槍口上。
方連城黑著臉下了車,「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把暖欣嚇了一哆嗦,她坐過幾次他的車,關門的時候只要稍一用力,就好像傷到了他的孩子,指定會招來一頓訓斥,看來今兒是氣急了。
暖欣跟在方連城後面躡手躡腳上了樓,她耳朵緊貼著門,聽裡面的動靜,聽到樓道里有腳步聲,就趕緊跑到窗邊假裝打電話,等人走了之後再趕緊回來。
「我說我要跟你結婚!」
暖欣聽到了方連城霸道的聲音,她整個人頓時懵了,心像被一隻大手猛的一下給掏空了,腿上一軟差點摔在地上。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為什麼?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方連城,我在你心裡算什麼?]
暖欣還沒從崩潰中緩過來,她又聽到了汪紫陌的聲音:
「方連城你幹什麼?!放開我!」
這聲音在暖欣聽來是如此的刺耳,
[方連城你到底對汪紫陌做了什麼?讓她這樣嬌喘連連、欲拒還迎!]
[汪紫陌你這個賤人,真看不出來,你背著人還有這樣一面,真是不要臉!]
……
暖欣氣的渾身哆嗦,她幾乎搜颳了腦子裡所有污穢的詞彙去辱罵汪紫陌。
她仍舊站在那裡,貼門聽著裡面的動靜,她來過這裡幾次,很清楚裡面的布局,她聽著兩個人的聲音從廚房越過小客廳,再到臥室後「咚」的一聲關上了門,她聽不到汪紫陌拒絕的聲音了……
她聯想著方連城霸道地把汪紫陌撲倒在床,她聯想著兩個人如同兩條蛇一般纏繞在一起的畫面,她眼神呆滯,靜靜地在門外站了許久、許久……
直到被經過的路人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才晃晃悠悠的離開。
回到那侷促的出租屋裡,暖欣像瘋了一樣拼命摔打方連城曾用過的東西,她把能扔到地上的東西全扔在地上。
她瘋狂地揉搓自己的頭髮,鼻涕眼淚把她臉上的妝弄得一塌糊塗,白天那個軟軟糯糯的女孩,現在就是個粗魯又醜陋的瘋子。
「咚咚咚……」
一陣劇烈的敲門聲,接著是一陣急促而痛快的輸出:
「大晚上的,犯什麼毛病?!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不知道自己住的是合租房嗎?!有大小姐脾氣,滾出去發去!」
暖欣在這個房子裡一點不招室友待見,誰讓她鼻子長到天上去,打心眼裡看不上這些住合租房的人。
她覺得自己是落難的鳳凰,方連城那公司、方連城那車、甚至方連城這個人都早晚是她的。
她曾無數次站在鏡子面前,欣賞著自己那張圓滾滾的臉,她覺得那是一張有福氣的臉,一張闊太太的臉。
可就在剛剛,她的夢徹底碎了,她忍著室友不滿的呵斥,安靜了下來,低聲呢喃:
「暖欣,你不能認輸,你不能被媽媽說中了,汪紫陌她並不比你強,汪紫陌擁有的,你一定會有,你一定會比她擁有更多,方連城是愛你的,你一定要牢牢地抓住他!」
她粗魯地抹去臉上的眼淚,找到一根針拼命地刺穿從藥店買回來的那些東西,只要有了他的孩子,她就能扳回一局,想到這,暖欣臉上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
「叮玲玲……」
暖欣正發癲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她煩躁地拿起手機正要扔遠點的時候,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是方連城打來的。
「暖欣你在家嗎?我想到你那坐坐。」
方連城的聲音低沉,一副很蔫的樣子,這著實讓暖欣覺得意外,他現在不應該是這種狀態啊?難道又發生了什麼?
「你等等,我正在外面,我到家大概需要半個小時。」
暖欣的語氣急促,有一種無法掩飾的興奮。
「好!」
方連城心裡敞快了不少,暖欣總能給足他情緒價值,這是汪紫陌永遠做不到的,她總用她以為對的方式對他,那是一種自我感動式的愛,很多時候,並不總是他需要的。
雖然今天32歲的汪紫陌已經盡力在關注他的情緒,但在他看來,汪紫陌提出幾個月只做室友不做情侶的建議,讓他感覺汪紫陌已經對他沒了感覺,汪紫陌從身體到內心都在排斥他。
掛了方連城的電話,暖欣瞬間變回田螺姑娘,她像只陀螺一樣,在這個侷促的小屋子裡轉悠了二十多分鐘,一切又恢復到原來的樣子。
她洗臉化妝,噴了滿屋子的劣質香水,換上了最性感的睡衣,靜靜地坐在床上,等待著方連城的到來。
「暖欣,你下來吧,我想和你在外面走走。」
方連城走到樓下,正要上樓,突然想起了汪紫陌晚上剛說過的話,如果這段時間他沒有別人,如果他還愛她,她就跟他結婚。
他停住上台階的腳,給暖欣打去了電話。
暖欣披了件外套就下了樓,裡面的性感睡衣若隱若現,上來就一把抱住方連城的胳膊。
方連城能看得出暖欣是精心打扮才下了樓,但他今天沒有興致,刻意跟暖欣保持距離。
他有更重要的事要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