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餵。。。餵。。。欣欣」
一個尖聲尖利的中年男人撥通了暖欣的電話,暖欣迅速把電話聲音摁到最小,跑到無人的會議室,不耐煩地回道:
「前兩天不是剛給你匯了一筆錢嗎?又給我打電話幹什麼?!」
打電話的男人是暖欣的爸爸暖翼虎,是個不務正業的賭徒加酒鬼,隔三差五給暖欣打電話,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錢。
暖翼虎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還要從十多年前說起,那時候的暖欣剛上初中,她的爸爸媽媽還很恩愛,日子雖過的並不富裕,但是爸爸勤快,媽媽溫柔,一家三口過的也其樂融融。
可就在一個暴雨夜,暖欣被媽媽從睡夢中叫醒。
「欣欣,趕緊起床,別磨嘰,你錢叔叔一會就來接咱們了!」
睜開眼睛的暖欣,看著媽媽化了濃艷的妝容,身上穿著一件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漂亮衣服,身上還有一股濃濃的香味,熏的她一連打了幾個噴嚏。
「去哪兒?我爸呢,怎麼是錢叔叔來接我們?」暖欣看著一地的行李,一頭霧水地看著媽媽。
「去了,你就知道了,別問那麼多了,還怎麼是錢叔叔來接,你錢叔叔有車啊,指望你爸什麼時候才能買上一輛車啊?!趕緊起!快點!別磨嘰!」
暖欣媽媽又上來狠狠地推了暖欣一把。
錢叔叔是暖欣爸爸暖翼虎的髮小錢發財,是個很有生意頭腦的男人,那個年代,能有輛小轎車的人本就不多,錢發財一個人有兩輛,一輛給下面的小弟跑生意,一輛自己開著。
也就是因為這輛小轎車,經常在外務工的暖翼虎擔心妻子女兒在家有什麼事,就讓這位發小多照顧照顧。
一次深夜,暖欣發高燒,錢發財送暖欣母女兩個去醫院,也就是在那一次,暖欣媽媽動了心思。
「如果這要是我自己的男人該多好啊!」
暖翼虎雖然對她言聽計從,但卻是個老實本分的人,只知道出苦力掙點辛苦錢,雖然暖欣媽媽在家裡什麼都不用干,也餓不著凍不著,但日子過的到底是清貧,在此之前,她哪見過這麼好的小轎車,更別說坐了。
可她並不知道,錢發財之所以混的那麼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靠岳父的幫扶,他的妻子在十幾歲的時候就看上了他,人長得水靈,家裡條件也好,錢發財家裡卻窮的叮噹響,但因為人聰明,岳父心疼女兒,自是水到渠成,兩個人就好上了。
如今錢發財生意越做越大,妻子相夫教女操勞,不再像之前那樣美麗動人,錢發財越發覺得生活無趣,眼前暖欣媽媽風韻猶存,又表現出了這個年齡段少見的嬌羞,他春心蕩漾不能自抑。
剛開始礙於兄弟情分,時間久了,暖欣媽媽總是有意無意借著暖翼虎的名頭找他辦事,過程中盡情表現她的溫柔善解風情的優勢,兩個人關係已經維持了兩年之久。
錢發財一直想要一個兒子,自從跟暖欣媽媽纏在一起之後,跟妻子關係日漸冷淡,如今暖欣媽媽已經懷有三個月的身孕,是錢發財的,她答應給錢發財生個兒子,前提是錢發財要給她一個家。
眼看著胎兒月份越大,之前暖翼虎找她親熱,她還可以拿累、身體不舒服當藉口,可肚子大了,是藏不住的,暖欣媽媽哭著鬧著給錢發財施加了很大的壓力,這才有了這一個雨夜的行動。
暖欣不明所以,在媽媽的催促下,把自己所有的衣服行李都帶上,上了錢發財的車。
好巧不巧,剛到村口,就碰上載著務工村民回村的拖拉機,其中就有已經被淋成落湯雞的暖翼虎,在兩車交匯時,循著拖拉機的燈光,他認出了發小錢發財的車,再往車裡定睛一看,他看到了自己心愛的妻子。
往常村里早有傳言,說他的妻子和發小有一腿,可他聽到就罵別人居心不良,一個是對他體貼入微的妻子,一個是他信任的、經常給他提供幫助的髮小,怎麼可能做出那樣見不得人的事情?
況且他對妻子是那樣的上心,從來不捨得讓她干一點重活累活,只要在家,家務活做飯,他能做盡做,外出務工的錢他都悉數上交給妻子,他們還有一個那樣可愛的女兒,他不相信誰,都得相信自己的妻子。
可當他被淋成落湯雞,還滿心溫暖地揣著給妻子和女兒帶的燒雞歸心似箭的時候,生活卻給了他當頭棒喝,如遭五雷轟頂,他腦子一片空白,剛剛那歸心似箭的精氣神蕩然無存,整個人癱軟了下去。
很快,暖翼虎又被憤怒的情緒激起,他死死攥著拳頭,紅著眼睛,一個猛子跳下車,狠命得敲打著副駕駛的車窗,嘶喊著妻子的名字。
「欣素娟。。。。素娟。。。素娟!。。。」
暖欣媽媽被突然跳出來的丈夫嚇了一個哆嗦,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暖翼虎,她無法招架情緒失控的丈夫,心虛的緊緊抓住正在開車的錢發財,大喊,「甩開他,快開,快點跑啊!。。。。」
朋友妻不可欺!此時的錢發財額頭上早已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他比暖欣媽媽更膽戰心驚,咬緊後槽牙,猛踩油門,把暖翼虎狠狠甩在了地上,錢發財帶著發小的妻子和孩子私奔了。
「爸爸,爸爸,錢叔叔,媽媽,那是我爸爸!。。。爸爸!」
暖欣趴在車的後玻璃上大聲喊著,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但她隱約知道,媽媽不要爸爸了。
「什么爸爸?以後錢叔叔就是你爸爸,跟著錢叔叔,我們就能舒舒服服坐在小轎車裡,跟著你爸爸就得在外面淋雨,你願意淋雨,就讓你錢叔叔停車,你下去找你爸爸去吧!」
欣素娟紅著眼睛沖暖欣吼著,剛才丈夫的歇斯底里,現在女兒的嚎哭,還有她的做賊心虛,胸口裡有一團窩火全部噴射到了女兒暖欣身上。
「發財,停車!讓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