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十年前的自己?

  汪紫陌強作鎮定地坐在會議室里,透過玻璃窗看著來來往往的陌生面孔,她們還不時地朝自己指指點點。

  突然重新被安上了實習生的名頭,又一身慵懶的睡衣坐在職場的會議室里,不管內心多麼強大,這麼不合時宜的存在,心裡總歸是有些發虛的。

  「我得趕緊回去!」汪紫陌使勁掐著大腿自言自語道,她感覺自己的頭腦清晰,不像是做夢,可怎麼回去呢?

  汪紫陌環顧會議室一周,整個會議室全被玻璃封著,連個蒼蠅都飛不出去,她打開窗戶,往下看,地上的行人像螞蟻一樣小,嚇得她趕緊縮回了腦袋,她恐高,連做夢都恐高,經常夢到自己不知怎麼爬到了高處,下都下不來。

  「誒~,我剛才笑來著!」汪紫陌突然反應過來。

  「哈哈哈哈哈。。。。」汪紫陌張著嘴大聲笑著,極力地埋低自己的脖頸,生怕被人看到,披散的長髮全蓋在了臉上,這詭異的畫面正好被莫寒和一個胖嘟嘟的女孩看到。

  「莫寒姐姐,汪紫陌她在幹嘛?哭了嗎?」嘟嘟女孩一手扯著莫寒的胳膊,一手指著正在會議室里低頭大笑的汪紫陌道,會議室的隔音非常好,汪紫陌的笑聲她們完全聽不到。

  「她哭?!我看她是沒睡醒在打盹吧!沒心沒肺!」莫寒甩下一句話走開了。

  嘟嘟女孩愣愣地呆立在那,會議室里接下來的一幕把她驚到了,只見汪紫陌突然抬起頭靠在椅背上,仰起頭看著天花板,張著嘴巴,看樣子明明是在笑。

  此時的汪紫陌發現低頭笑回不去,索性不管了,她想起剛剛是仰望天空大笑而來的,或許還能仰望天空大笑而去,於是她瘋癲的模樣正好被那女孩看個正著,可是依然沒用。

  恢復正常的她正好與嘟嘟女孩對上視線,嘟嘟女孩一個激靈,驚慌失措趕緊跑了。

  「或許夜裡能打開那扇回去的門?」汪紫陌低頭思索著。

  她低頭看著協議上的日期,眼睛無意中掠過手中那略顯年代感的手機,突然湧出一股強烈的好奇心:

  這個汪紫陌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她為什麼會穿著睡衣來上班?她又為什麼會被辭退?

  難道,她生活中也遇到了麻煩?

  汪紫陌嘗試把大拇指腹摁在了手機底部的圓餅上,「滴答」,一聲水滴落的聲音,手機順利地解了鎖。

  汪紫陌首先打開了手機相冊,裡面好多張自拍照,全是她十年前土裡土氣的青澀模樣,她心裡一驚,慌忙護住臉頰,然後飛奔到衛生間,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鏡子裡的汪紫陌渾身散發著青澀的氣息,消瘦的肩膀上那頭烏黑亮麗的秀髮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枯黃的捲髮,還有土氣的齊劉海,一架老氣的框架眼鏡架在臉上,要不是那凌厲的眼神,她幾乎認不出鏡子裡這個青澀的女孩就是自己。

  但那可不就是自己,這明明就是十年前的自己。

  「喲~,紫陌,今天穿的真漂亮。」兩個女孩走進洗手間,其中一個冷嘲熱諷道。

  「哈哈哈。。。還真是!」另一個也瞥了紫陌一眼,嘻嘻哈哈地附和道。

  汪紫陌沒有回頭,也沒有吱聲,只通過鏡子冷冷地盯視著這兩個人,兩個人識趣地閉了嘴。

  廢話,我從家裡一下就穿過來了,誰給我換衣服的時間了?可我怎麼就成了十年前的樣子?

  十年前我穿衣雖然很土,但也是中規中矩,也不至於穿睡衣來上班,可這睡衣就套在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打開水龍頭用冷水洗了一把臉,然後抬起頭盯著鏡子裡的自己,腦海里一個個破碎的片段充斥而來。。。。。。

  簡陋的出租屋裡,剛下班回來的汪紫陌正忙著帶圍裙做飯,從外面走進來的男生發現飯還沒做好,面露不悅道:「你幹什麼了?怎麼還沒做好飯?!」

  「我加了一會兒班,剛回來,你先坐在沙發上看一會電視,我馬上把飯做好。」汪紫陌小心翼翼地把他拉到沙發上坐下後,慌忙打開了電視。

  男生勉強坐下,把腿翹在茶几上,看起了電視。

  一個小時後,汪紫陌把廢報紙鋪在破舊的茶几上,端上了兩菜一湯和兩碗白米飯。

  「人家加班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知道自己做什麼嗎?就掙這麼點錢,你還好意思加班?!」男生面露鄙夷之色,對汪紫陌呵斥道。

  「我怎麼就不知道自己做什麼了?你怎麼總這麼說我?原來沒找到工作的時候,你說我就算是個碩士,在這個城市裡也沒有競爭力,可實際上我們公司都沒有幾個碩士!」

  汪紫陌滿腹委屈地一邊說,一邊用圍裙擦拭著雙手。

  「你閉嘴吧!好意思說你是碩士!掙這麼點錢,你怎麼好意思說的?!」男生啪的一聲把筷子撂在了茶几上。

  汪紫陌沒敢吱聲,悶著頭吃完晚飯後又開始做家務,等她洗好澡,穿上睡衣,準備出門扔垃圾的時候,卻不小心帶上了門,手裡只拿著手機卻沒帶鑰匙。

  汪紫陌敲了好久的門,都沒人開門,被吵到的鄰居打開門沒好氣的喊道:「大晚上的,敲什麼敲?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中介也真是不負責任,什麼樣素質的租客都能住進來!天天叮叮噹噹,吵死了!」

  她只能給男生打去電話:「你幹嘛呢?給我開一下。。。。」汪紫陌話沒說完,就被男生不耐煩地打斷了。

  「你幹什麼?我正和朋友談事呢,別打擾我!」。男生說完就掛了電話,等她試圖再打過去的時候,手機已經關機了,剛在汪紫陌洗澡的時候,男生就出去了。

  汪紫陌只能作罷,她就在門口整整坐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她都沒有見到男生的影子,這才不得不穿著睡衣來到公司。

  「混蛋!太他媽的不是東西了!」回過神來的汪紫陌恨恨地罵道,剛才戲謔汪紫陌的兩個女孩已經方便完,正在洗手的她們被汪紫陌這樣一嗓子嚇了一跳。

  一切都是混亂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男的是誰?記憶里為什麼看不清他的樣子?

  她不是單純地穿越回過去,因為所有的事她都沒有印象,所有的人她也都不認識,可是她又的的確確變回了十年前那個窘迫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