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陸行章不知何時合上了書,雙眸冷若冰霜,陰冷地盯著孟嫵:「我原以為你只是不想我好,沒想到你這麼惡毒。【Google搜索】」

  「惡……惡毒?」孟嫵嘴唇顫抖著,巨大的難過席捲上她的心頭,明媚的眸子裡滿是不可置信。

  他將書擲向孟嫵懷中,示意她自己看。

  孟嫵翻開後愣住,這和家裡的那本,一樣。

  怎麼會?

  她驀地想到那個丫鬟,登時瞭然,急切地辯解:「你聽我解釋,我被李大人設計了,我之前看到的……」

  「夠了!」陸行章何止她,咬牙質問著:「這書分明一模一樣,李大人未存害我之意!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得罪李大人,好爛在這裡,讓你賴一輩子?別做夢了!」

  他一字一句都像一根根針,直直扎向孟嫵的心窩子。

  孟嫵如被一盆冰水從頭淋到腳,登時歇了解釋的心思,無聲地凝視著陸行章。

  她此時的沉默對陸行章而言,無異於默認。

  陸行章怒火熊熊的眼底悄然漫上失望和難受,這細微的情緒化為怒火,瞋目切齒:「戳中你那齷齪心思了?說不出話了?」

  「啪——」

  巴掌聲響徹書房,伺候的下人驚得同時看去。

  陸行章頭偏向一邊,側臉紅紅的,隱約可見巴掌印。

  孟嫵胸膛劇烈起伏著,眼睛赤紅,咬著後槽牙狠狠道:「我以為你只是多疑死板,現在看來你就是廟裡的泥像,有人樣沒人味!石頭捂熱了你的心都是冷的!」

  「我真是失心瘋,竟然以為好好對你,你遲早能感受到我的真誠,沒想到餵出一頭白眼狼來!」

  她手心還殘留著陸行章臉頰的溫度,因為用力過猛而隱隱發麻。

  書房一時寂靜無聲,孟嫵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利落扭身,橫了攔路的下人一眼,疾步離開。

  陸行章喉頭滾動,勉強對下人露出一個禮貌笑意,「攪擾了,麻煩轉告李大人,我們先告辭了。」

  「是。」

  他們一前一後離開,李大人正在小院裡搖頭晃腦地聽曲兒,聽到這消息,停了片刻,抬手招了招,輕描淡寫地:「按計劃進行。」

  這孟嫵三番五次壞他的事,趁此機會把她趕出去,一勞永逸。

  另一邊,孟嫵埋頭匆匆往回走,憤怒過後此時格外平靜,也清楚地認識到一件事——這個家,真的待不下去了。

  手頭余錢不太多,等分批賣完剩下的藥材應該就夠了。

  她一身的醫術,去哪裡不能活?

  只要她對自己的身份秘而不宣,日後就算陸行章飛黃騰達了,也找不著她。

  孟嫵暗自計劃著那藥材分幾批賣完比較好,還有陸玉的病,也得留下方子,再去淘兩本武學相關的書給陸斐留著。

  她腦子分外清醒,腦海內有條不紊地安排著。

  陸行章遠遠地跟在後頭,一抬眼就能捕捉到她的背影,翻騰的情緒像落潮時湧起的殘餘海浪,逐漸平息。

  他扶額呼出一口氣,「哈……」

  滿是疲憊和無力。

  最近幾天和孟嫵的爭執頻率快趕得上他十年的量了。

  自從大哥去世後,他就緊繃著一根弦,既擔心學業就此中斷,又憂慮弟妹生存難以為繼。

  孟嫵這個不定時的炮彈無異於是他生活里巨大的隱患,是他好不容易平衡的天平上的一顆滾珠,隨時可以毀掉他的心血。

  他竭力控制著這顆滾珠落在弟妹生存這邊,可是能控制多久?

  兩人各自盤算著。

  孟嫵站在家門口,伸出雙手揉了揉臉,硬擠出一個笑容,敲門打算喊陸玉陸斐開門,手才碰上,門卻緩緩打開。

  她的笑容頃刻僵住。

  「玉兒!小斐!」

  她一邊緊張地高喊一邊推開門走進去,和陸玉疑惑的臉正對上。

  陸玉放下手裡的玩具,溜下椅子奔向孟嫵懷抱:「嫂嫂,發生什麼事了?」

  邊問還邊拍著孟嫵的背,似乎在安慰她。

  見他們沒事,孟嫵才放下心來,難免埋怨:「我不是說過只有你們兩人在家要鎖好門嗎?」

  陸行章一進門就聽到孟嫵似在怨懟弟妹,立即斂眉維護:「把氣撒在孩子身上算什麼?」

  孟嫵面色收緊,回頭白了他一眼,懶得多費口舌。

  見兩人氣氛不好,陸玉忙回答:「我們本來是關門的,但是閆夫子送東西過來了,我們就開了門。」

  陸斐在旁邊點頭附和,「三姐說得對。」

  孟嫵看向桌上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有零食玩具,還有一封信。

  她還沒做反應,陸行章長手已經越過她的頭頂伸過去。

  「呵。」孟嫵冷哼了聲,注意力回到陸玉身上,輕輕捏著她的鼻尖,叮囑著,「以後你和小斐在家一定要關好門,除了你們二哥,誰都不要開門,知道嗎?」

  「也不給嫂嫂開嗎?」陸玉眼睛睜得圓圓的,天真地追問。

  孟嫵頓了下,笑著敷衍過去。

  陸行章眉頭緊皺地看著信,沒有注意到孟嫵和陸玉的對話。

  他的手指緩緩收緊,信件在他手裡逐漸皺起,周遭氣氛壓抑起來。

  陸玉陸斐本就敏銳,見狀都收起笑臉,一人一邊牽著他的手,擔心地問道:「二哥怎麼了?」

  「你們先進屋。」陸行章這麼說了句。

  兩人縱然擔憂,但也不會違抗他的命令,一步三回頭地回了屋。

  房間門關上,孟嫵特意離得遠了些,靠在他的書桌邊,抱臂好整以暇地等著,「說吧,看這一副要找我算帳的樣子。」

  「磅——」

  陸行章一掌將信件拍在桌面上,逼近孟嫵,兩人鼻尖近在咫尺,他壓著氣聲幾乎從牙齒縫裡擠出來幾個字:「閆夫子辭別了,你現在應該很得意吧。」

  孟嫵挑眉,這就走了?也好,省得她走了還記掛著陸行章被人騙。

  「我是很得意,所以呢?」她冷笑著挑釁。

  陸行章眸光驟狠,左手猛地鉗住她的下顎,逐字逐句道:「你真讓我噁心,我寧願帶玉兒找別的大夫,也不想再多看你一眼。」

  「咚」

  好像有什麼東西砸在孟嫵心頭,壓得她呼吸不暢。

  她那點挑釁和擺爛的心思消散在陸行章厭惡的眼神話語中。

  「陸行章,」孟嫵伸手抓上他鉗著自己的手,慢慢收攏,指甲嵌入他的骨肉里,擲地有聲,「你別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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