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醫館內的其他普通百姓偷偷看著柳溪,交頭接耳,雖然知道孟嫵醫術不錯,但沒想到能讓朝內這麼顯赫的人親自找上門。【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孟嫵聽著他們的竊竊私語,表情收斂,將手頭事交給李欣,扭頭對柳溪道:「大人請移步內院。」
柳溪從善如流地跟上去,嘴角的笑容似隱似現。
關好內院的門,孟嫵將藥箱放在一邊,開門見山地發問:「柳大人特意在休假期間來此,請問有什麼要緊事?」
柳溪爽朗一笑,笑意卻未達眼底,拐彎抹角地回答:「我只是身體不適,又不太信任太醫院那幫老糊塗罷了。」
孟嫵權當他說的是實話,低頭替他把脈,脈象正常,他這個年紀有些小病小痛的也在情理之中。
診斷完後,孟嫵唰唰寫著藥方,嘴裡叮囑著日常注意事項,寫完後把藥方推過去:「柳大人身強體健,不必太過擔心。」
柳溪呵呵笑著接過:「既然孟大夫好心替我診脈,那我也要有一定回報才是。」
他說著也從袖子裡拿出一張紙推到孟嫵跟前,笑意不改,卻讓孟嫵覺得不太舒服。
孟嫵接過打開來,面色逐漸凝重,她強壓下震驚意外,抿唇反問:「這的確是我亡夫買下我時的契約書,柳大人這時候拿出來是什麼意思?」
柳溪緩慢地輪著手指:「我既然能拿到契約書,就說明我已經找到當初的人牙子,人牙子對你的印象很深刻,現在都還記得你和你亡夫的模樣。」
不清楚他是在陳述事實還是唱空城計,孟嫵壓住內心的焦躁,面上揚起一個禮貌自信的笑:「記得正好,我正愁報官找不到人,不如柳大人把此人交給我,我直接帶到大理寺報官。」
沒想到孟嫵會這麼回答,柳溪怔愣片刻,隨後輕笑一聲:「孟大夫果然不同凡響。」
「柳大人謬讚,大梁律法我還是記得很熟悉的。」孟嫵保持著鎮定,語氣平靜地回答。
柳溪換換握緊手裡的藥方,似笑非笑地:「不勞孟大夫費心,我會代為移交。」
說完起身道謝後離開。
孟嫵恭送到門口,待柳溪走後,她的臉瞬間繃緊,心中很是不安,要是真的如柳溪所說,人牙子還記得陸行文的長相,那豈不是露餡了。
更重要的是,如果這個人牙子繼續往下交代,可能還會牽扯出她的身份,好不容易做的假死又要被揭穿。
絕對不能讓這個人牙子進入大理寺。
陸行章一回來,就看到孟嫵坐在院子內,濃眉緊鎖,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嚴肅的事件。
他坐過去,示意阿福先下去,輕聲關心:「怎麼了?」
「柳溪今天找過我。」孟嫵沒有隱瞞的打算,開門見山:「還拿了我的賣身契,聽他的意思是掌握了人牙子的行蹤。」
陸行章神色收緊,盯著孟嫵:「他威脅你了?」
「那倒沒有,我也不知道他要什麼,反正那意思就是說他有人牙子的下落,隨時能揭穿你的身份。」孟嫵如實告知。
陸行章緩緩點頭,忽的笑了下。
不太能理解他的笑點,孟嫵疑惑地問:「我說了什麼好笑的話嗎?」
「早在我進入翰林院時,我就找人處理了那個人牙子,柳閣老手裡的契約也許是真的,但人絕對不是那個人。」陸行章鎮定地解釋。
孟嫵訝然:「你什麼時候做的這些?」
「事情太多,一時忘了告訴你。」他的語氣里沒有半分抱歉。
聽到他的話,孟嫵總算安心了些,可隨之而來的又有新的顧慮:「但柳大人那麼篤定,手裡的那個人不管是真是假,最後都會指證你。」
「要指證就指證,我自有應對之法。」陸行章成竹在胸,仿佛早就計劃好。
孟嫵不知他何時有的這些計劃,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準備,安心之餘也有些心悸,陸行章的手段已經在她的預料之外了。
但一連過了好幾天,柳溪那邊毫無動作,安靜得仿佛那天來找孟嫵都是她的錯覺。
在這種擔心忐忑中,宮中再度傳召。
孟嫵不明所以地趕去皇宮,聽著公公的傳召,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太醫院太醫眾多,為什麼偏偏要我來給文駙馬作檢查?」
「這……老奴也不知道,是皇上的旨意,您妙手回春,皇上肯定也更放心您一些。」公公不吝誇讚。
孟嫵客套微笑,沒有當真。
陸行文正在御花園內賞花,聽到響動回頭一看,相當意外:「孟大夫,你怎麼來了?」
他的意外也讓孟嫵十分意外,驚訝地確認。
「我來給您請脈,難道皇上沒和您說嗎?」
陸行文的茫然透露出他的不知情,而周圍的宮女也不知何時悄悄退下,偌大的御花園內只有他們二人。
孟嫵直覺不對,有意提前結束,飛快地說道:「我給您看看吧。」
兩人找了一處石桌坐下,孟嫵給他墊上脈枕,伸手探脈,脈象正常,除了有些陳年舊傷,其他的倒也還好。
不過……
「你體內寒氣很重,難道是經歷過什麼事?」孟嫵好奇地發問。
陸行文老實點頭回答:「恩,公主曾說我在冰天雪地里凍了很久,差點就沒救回來。」
冰天雪地……但是陸行文是春夏失蹤,難道不是越國公主撿到他的?
見她垂眉滿臉思考,陸行文偏頭微笑著問:「怎麼了嗎?孟大夫好像有所顧慮,難道是很嚴重的病?」
「那倒不是。」孟嫵收回神思,想著畢竟是陸行章的哥哥,面面俱到地檢查了好幾遍。
陸行文的手腕都快被她摸熱了,但他似乎毫無所覺,垂眼仔細地盯著孟嫵,卻又能在她看過來的時候恰到好處地移開。
她好像變了很多,臉更好看了,整個人也更為成熟。
而且看她衝著陸行章微笑的模樣,和當初面對他時的不情願可是相去甚遠。
看來陸行章真的對她很好。
孟嫵一邊診斷一邊記錄,從未做得如此細緻,幾乎寫滿了一頁紙,除開藥方,還有一些生活細節的注意。
「文駙馬,這些……」她說到一半頓住,「您這是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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