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嫵看著醫館被貼上封條,她們相當於被軟禁起來,眉頭緊鎖。
看官府這架勢,是早就通氣了。
李欣無法理解,扒拉著門縫看著上頭的封條:「這怎麼說封就封,也沒個預警理由,咱們還是受害者呢。」
孟嫵倒是淡定:「官府做事,哪會告訴百姓理由,你若是鬧,指不定還給你冠上一個尋釁滋事的罪名。」
「孟大夫,現在怎麼辦?」李欣滿面擔憂。
孟嫵抬眼,有些抱歉:「連累你了。」
李欣忙回:「這有什麼,我是擔心有人故意針對你,陸公子已然入朝為官,眼下又忙得很,怎麼幫您脫困?」
「我不打算讓他幫我。」孟嫵眼神驟然堅定,似乎早有應對,轉身寫下一封書信,交給沈詞:「送到尹府。」
不出多時,沈詞便回來,神色間夾雜著憂慮,匯報著:「信送到了,但是我回來時路過京兆府,並無審理此事的跡象。」
「哼,還真是沆瀣一氣。」孟嫵冷哼了聲,垂眸不喜。
沈詞趁著李欣不在,低聲建議著孟嫵:「不如告知侯爺,也省得受氣。」
孟嫵不為所動,緩慢地喝了口茶:「侯爺派你出來,可不是為了隨時遊說我回去。」
她不經意地提醒著沈詞他來的初衷,讓他別再主動提及回侯府一事。
現在她更擔心的是如何向陸行章解釋發生的事。
但到了晚上,她便沒有了這擔心。
宮裡著人傳話,因國庫被盜一事事態嚴峻,在查清國庫前,陸行章只怕都要待在宮中,不會回來了。
沈詞和李欣肉眼可見地更加擔心,孟嫵反而放鬆下來,事態嚴峻,便說明皇上發現國庫虧空不只這麼一點,再往下查可就是大案了,正達到她的目的。
她與陸行章,總算是有一邊還算順利。
醫館被封后,不見人宣旨問話,也沒有聽到任何後續,孟氏醫館仿佛被遺忘了,就這麼持續了三日。
孟嫵似乎習慣了這日子,正在研讀醫書,糾正陸玉錯處,便聽得外面噪雜腳步聲,緊接著便聽到「撕拉」一聲,封條撕下,門從外被推開。
她挑了挑眉,放下醫書,扭頭看向門外。
「孟大夫,請往大理寺一趟。」
終於來了。
孟嫵應了後優雅起身,款款跟上他們的步子。
大理寺大成殿,言闕坐在主位,一本正經,堂下站著兩人,孟嫵走進去,對言闕行完禮後才對那兩人行禮。
「見過尹夫人、尹小姐。」
尹夫人滿面慈愛,若非在大成殿上,只怕早就上前握住孟嫵的手了。
尹依見到孟嫵也是一臉開心,迫不及待地想和她敘敘舊。
言闕看在眼中,清清嗓子:「孟嫵,我召你來是為三日前你醫館前的命案。」
孟嫵垂首,泰然自若地回應:「民女所知都已錄好口供,不知大人還想知道什麼?」
「我聽聞此前你曾重賞有線索之人,都有什麼線索?」言闕沉聲問。
「多是些不清不楚的外貌形容,但大抵能知是個強壯魁梧行動敏捷的男人,其身上的黑袍面料不菲,不是尋常人家能做的。」
言闕緩緩點頭,正想再說點什麼,尹依哼了聲開口:「少卿現在知道問了?先前孟大夫被軟禁在醫館三日,期間竟然無仵作查檢當日屍體,實在可笑。」
她的質問擲地有聲,孟嫵不由得挑眉,暗道尹依的脾氣當真是驕縱,竟然連言闕都敢懟,只怕要被教訓。
可等孟嫵看向言闕,後者竟然罕見地露出些尷尬,辯解著:「此前並未牽扯到尹府,不曾交由大理寺徹查。」
尹依怒氣滿滿,為孟嫵出頭:「不交給大理寺,這命案就不查嗎?要不是那裝神弄鬼之人來尹府犯上作亂,難道孟大夫要一輩子都被軟禁在醫館?」
言闕平日裡能言巧辯,此時面對尹依竟是半句話都不說,不知是無可辯駁還是不想辯駁。
此時尹夫人才悠悠開口:「我身體不好,就站不得,既然言少卿已經問清疑點,便可放我們走了,望言少卿徹查此事,除了始作俑者,也該查查那幫不做事的京兆府。」
尹夫人頓了頓,再抬眸眼中滿是嚴厲:「言少卿也不想我們老爺在朝堂上彈劾此事吧。」
「尹夫人說的是。」言闕頷首保證:「此事實在荒謬,我定會徹查。」
說罷便讓人送她們出去。
直到走出大理寺,孟嫵還在發愣,她這不就是來打了個照面嗎,還以為會面臨審訊。
猜到有尹府插手此事會變得容易,但沒有想到會這麼容易。
孟嫵還在驚訝,尹夫人已經握著她的手,慈眉善目:「你放心,這事移交到了大理寺,必然會嚴格審查。」
「尹夫人費心了。」孟嫵回神道謝。
她本打算讓尹府捲入此案,自己再去大理寺擊鼓鳴冤,沒想到尹夫人一出手直接省略了她擊鼓鳴冤的程序。
尹依跑到孟嫵另一邊,拉著她的手很是親熱:「我老早就想著來找你玩,但是母親說你醫館繁忙,後來又要陪著陸公子還鄉,才耽誤了這麼久。」
若是尹依真的來了,恐怕孟嫵也確實沒有時間。
孟嫵笑著回應:「我一介平民,哪裡有那個福氣和尹小姐做朋友。」
尹依撅嘴不滿:「有沒有福氣是我說了算!」
聽著兩人對話,尹夫人面帶微笑,隨後才悠悠道:「依兒與孟大夫瞧著真像兩姐妹。」
這還在大理寺前,孟嫵擔心有心人聽去,忙謙虛回駁:「尹夫人抬舉我了,我何德何能。」
尹依接話:「我見孟大夫的確很親切,以後我會多來找你,省得有沒眼力見的以為你好欺負。」
見母女倆口徑一致,孟嫵雖無可奈何,也只得應了。
三人轉身回到醫館,拐角處一個人影迅速閃過,匆匆去了大將軍府。
「什麼?尹府也卷進來了?」紀雪瑤蹙眉,喃喃自語:「尹府來淌這渾水做什麼,我不是早要你把人都處理乾淨嗎?」
那下屬惴惴不安地回答:「屬下的確是處理乾淨了,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個一模一樣的……」篳趣閣
紀雪瑤不耐煩地打斷,擺手道:「你下去吧,我想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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