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嫵食指在櫃檯上不經意地曲了曲,垂眉避開陸行章逼迫的視線,淡然道:「我們本就該分清。【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從踏入京城開始,她就只能是陸行章的大嫂。
陸行章喉結滾動,靜默地注視著她,良久才頷首:「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拿著油紙退回到桌邊,緩緩坐下,長睫下垂,掩飾了他的所有想法。
孟嫵沒來由喉頭苦澀,像一把沙子滑過喉嚨,拿起抹布隨意擦拭著轉移注意力。
陸玉陸斐抱著酥餅啃了大半,嘴邊油油的,眼珠子卻悄悄轉動打量著兩人,默契地分開,一人跑向一邊。
「嫂嫂,二哥一直最關心你,難道你還不知道嗎?」陸玉仰頭,可愛地晃動著孟嫵的手臂。
另一邊,陸斐趴在陸行章膝頭,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二哥,嫂嫂是怕你為難,而且先前我們被人打暈,嫂嫂也怕了,覺得還是醫館比較安全。」
「誒,二哥和我們一起搬到醫館不就好了?兩間房,我和嫂嫂一間,二哥和小斐一間。」那邊陸玉忽地高聲道。
孟嫵登時瞪圓了眼,這可使不得,忙要拒絕,話卻不知怎麼堵在了嘴邊,眼角偷偷摸摸地掃向一言不發的陸行章。
後者恰巧抬頭看過來,目光深沉,手指敲了敲桌面,矜貴頷首:「好。」
陸斐眼睛一亮,高喊著:「真的嗎!好!」
陸玉也在一旁道:「這樣二哥和嫂嫂就少欠那個爺爺一個人情了!」
被弟妹的話逗笑,孟嫵摸著陸玉的頭,遲疑地向陸行章確認:「你確定嗎?這裡必然比不得靜安宅,而且還會得罪大將軍。」
「現在倒是知道和我商量了?」陸行章不悅,涼涼地諷著。
孟嫵齜了齜牙:「我是好心關心你。」
像是聽了句舒心話,陸行章臉色這才緩和了點,自若地回應著:「不用擔心,大將軍那邊有我解決,走吧。」
「走哪兒?」孟嫵疑惑。
他已經起身,整理了下衣袍,清淡地回答:「趁天色還早,收拾行李過來,擇日不如撞日。」
「啊?」
一個時辰後,一輛馬車慢悠悠地停在醫館前,馬夫殷勤地上下幫忙搬著行李,孟嫵腦子還是懵的。
這就搬過來了?怎麼感覺陸行章比她還著急?
比預想的要快,孟嫵只得盤下醫館後頭的小院子,趕忙請了幾個工人打通,把內院的空間重新分整,隔出了一間剛好四人生活的小院子,和醫館完全分開,廚房灶具也盡數打理好。
陸行章看著這利落的行動以及做工上好的各樣家具,打量著孟嫵,徐徐問著:「你賺了很多錢?」
「當然,別忘了還有錢殷的分紅呢,等你有空給你看看帳本。」孟嫵自豪地挑眉。
以她這冠絕的醫術,不賺錢才奇怪。
見她這得意模樣,陸行章忍不住淺笑。
才安頓下來,紀雪瑤就找上了門,平日禮貌溫和的微笑透著隱隱的憤怒不悅:「陸公子,您這是何意?」
陸行章不疾不徐,坦坦蕩蕩地回應:「我們叨擾大將軍已久,既然合作告一階段,我也沒有理由再打擾。」
字字句句都是禮數,但紀雪瑤的臉色卻稱不上好看。
她擠出一個微笑,話中帶著商量:「陸公子何必這麼著急,難道是靜安宅住得不舒服?更何況你們現在住在醫館,父親如何保護你們?」
「此事我會自行解決,不勞安平郡君費心。」陸行章神色淡然,但態度果決,不給她絲毫動搖的機會。
這明明白白的鐵壁,紀雪瑤撞不破,也不會強行丟臉,抿唇斟酌了下,才又道:「莫非是孟大夫住得不習慣,所以陸公子才有此決斷?」篳趣閣
話題突然轉到孟嫵身上,孟嫵正在包藥,聞聲身形一僵,默默地提著藥包打算消失。
誰知紀雪瑤卻不依不饒,直直地望著孟嫵的背影:「孟大夫,我那番話是為你和陸公子好,並非逼迫你,還請你不要在意。」
「安平郡君多慮了。」孟嫵現在對紀雪瑤沒什麼好感,但也不想挑撥她和陸行章的關係,乾巴巴的回應。
孟嫵態度越是平淡,紀雪瑤心裡就越是惱火,嘴巴就跟長在了孟嫵身上般:「聽孟大夫這語氣,是還在生氣?」
見避不開,孟嫵索性直面紀雪瑤,語氣平靜地問:「安平郡君,我只是不解為何您對我如此針對。」
她問得直接,出乎紀雪瑤意料。
紀雪瑤停了會兒,飛快地看了眼陸行章的臉色,才辯解著:「孟大夫誤會我了,我只是擔心流言蜚語影響你的醫館和陸公子的仕途,才好心提醒。」
表面提醒,實則威脅。
陸行章聽著臉色都沉了些,沒想到紀雪瑤會當面重提,語氣壓抑:「安平郡君,這是我們的家事,您操心的是不是太多了點。」
「縱然是你們的家事,卻也是事關大將軍府的大事。」紀雪瑤半步不讓:「我父親可不希望親手培養的人才就這麼折在流言中。」
聽她威脅意味更濃,陸行章面色徹底黑了,鏗鏘有力地回應:「培養我的,是四書五經,是夫子們的悉心教導,安平郡君這話,可真是片面膚淺。」
從未有人敢對紀雪瑤如此無禮,更別提奚落之言。
紀雪瑤身邊的侍衛聞言要動,被紀雪瑤伸手攔住:「陸公子只是仗義執言了些,無妨。」
又回頭看向陸行章,此時她已經完全冷靜,笑容回歸最初的淡定自傲:「是我欠考慮了,看來陸公子與孟大夫的確是情誼深厚,倒是我自大了。」
這話聽著怪怪的,往常孟嫵可能還解釋兩句,這幾天後她一個字都懶得對紀雪瑤說,因此沉默不言。
而陸行章原本就不介意,這下更是不會反駁,反而顯得紀雪瑤像個小丑。
兩人無一人說客套話,讓紀雪瑤顏面掃地,倍感尷尬。
還是後頭的陸玉探出頭來提醒了句:「我們要吃晚飯了,安平郡君可以先回去嘛?」
她堂堂安平郡君,竟然會被一個小孩子下逐客令。
紀雪瑤面色鐵青地離開醫館,厲聲吩咐著:「計劃明日就啟動。」
孟嫵,這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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