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妃聽到這話腳步一頓,驚訝看向葉九昭,心卻如刀割一般,親兒子如此嫌棄自己,即使不知道她身份,竟然也不留半點情面。閱讀
許謖叫了一聲昭兒,葉九昭卻是不以為意,仍舊說道:「再不然,我與娘一起吃,其他不相干的人,最好不要來打擾我們。」
池小悅又發現昭兒有些不太對了,以前從來不會在吃飯時說這樣的話,畢竟許妃與他們一起吃飯也不是頭一回。
甚至以前的昭兒見到許妃,多少還行個晚輩禮,今個兒也沒有行禮,甚至還直言不讓許妃來吃飯。
「昭兒。」許謖提高了聲音。
葉九昭也只是掀眸朝許謖看來一眼,說道:「怎麼,我們一家人吃個飯有什麼不對,再說我更想與我娘一起吃飯,其他人我不想看到。」
「昭兒,母親是怎麼教你的,讀了聖賢書,要懂禮節,這世上這麼多的人,有合眼的也有不合眼的,難不成你都要喜怒形於色?」
池小悅開了口,葉九昭到底收斂些了,不說話,卻是一個勁地往母親的碗中夾菜,那模樣,他誰也不想理,只想對母親好。
許妃走時,腳下一個蹌踉,差一點兒沒站穩,最後是劉姑姑扶走的。
許謖放下碗筷,看著還在吃的葉九昭,誰知葉九昭說道:「飯前不訓子,父親這是要打我麼?」
嘿,這孩子讀的書都用這上面了,是不是還得食不言。
許謖就要發話,就看到媳婦兒使眼色,青春期的孩子,忍一忍,用道理引導他,不可以硬來。
許謖只好嘆了口氣,端起碗筷,吃前還不忘說道:「吃完了,跟我去後山。」
葉九昭看向許謖,抿緊了嘴。
池小悅擔心父子兩人打起來,想要問去後山做什麼,葉九昭開了口:「去就去,娘,你別擔心,這世上我只想護著你,其他的人我都討厭。」
池小悅看向昭兒,半晌說不出話來,這脾氣越來越大了,池小悅更是憂心了。
吃過飯後,父子倆一前一後地出了門,池小悅放心不下就要跟了去,誰知才走了幾步,兩傢伙跑得不見了蹤影。
等天黑了兩人回來,父子兩人身上竟然掛了彩,這是真的動了手腳?
池小悅看著兩人站在門口,她一時間拿著手帕的手不知道先給誰來擦傷,最後來到了葉九昭的身邊,許謖朝她看來一眼,獨自回屋去了。
母親第一個照顧的是自己,葉九昭心頭歡喜,見母親憂心忡忡地,反而一臉輕鬆的說道:「娘,沒事兒,不過是打了一架,我現在力氣小打不過,長大了就能打得過了。」
「你長大了還要打你爹?」池小悅的手停下,臉色有些不好看。
葉九昭沉默下來。
「昭兒以前不是這樣的,從美嶺回來的時候,你明明已經接受了他,為何現在又不喜歡了。」
「你現在不喜歡也晚了,母親已經懷了他的孩子,這一輩子你也無法與他割捨。」
池小悅不高興,葉九昭果然很注重她的情緒,臉上便變得小心翼翼,甚至看她時,還帶著些討好,這又讓池小悅心疼他。
「昭兒,你聽懂了麼?」
池小悅再次看向孩子,葉九昭抿緊著嘴,好半晌才說道:「娘生下的孩兒我會喜歡的,我會好好照顧著弟弟妹妹們。」
那是對這個繼父要不管不顧了麼?
池小悅仍舊盯著孩子看,葉九昭終於捱不過,說道:「要是他不辜負母親,我就認他做父親,但是他不准離開咱們。」
原來是擔心許謖離開他們,就說這年紀的孩子敏感,池小悅解開疑團,摸了摸昭兒的額發,說道:「你爹不會離開咱們,除非我不要他了。」
葉九昭顯然心情好些了,而後說道:「我們今個兒只是比試了一下,我知道父親並沒有下重手,我也沒有真的打父親。」
那就好。
池小悅幫他手臂上的淤青抹了藥膏,這就催著昭兒好生休息。
等池小悅回到屋裡時,許謖獨自坐在那兒,也沒有管身上的傷,看到池小悅端著熱水進來,順手接過水盆,交代道:「這些小事我來做就好。」
池小悅在他身邊坐下,便將剛才昭兒說不許謖離開的話說了,許謖皺眉,疑惑地問道:「他從何得知我要離開的,我從來沒有打算離開你們。」
池小悅自然知道枕邊人的心思,顯然是昭兒誤會了。
「要不,以後就不用在一起吃飯了吧,你去陪姑母吃飯,她真正想要陪的人是你。」
池小悅看著許謖,許謖想了想點頭,「也成,姑母馬上要回宮去了,多半是想看你生下的是兒是女,好回去同我父親說。」
要走了就更好了,也免得成日相看相厭。
這一夜,許妃根本沒有睡著,一整夜伏在床榻上,想起這十幾年的經歷,許妃心頭就難受。
當年她是不是做錯了,將這個孩子送出宮外,還謊稱這個孩子夭了。
許妃腦中回想的全是葉九昭今個兒看她的眼神和說的話,她心如刀割,對池氏更是不喜歡了,可是她沒有半點辦法。
天明之時,許妃就跪到了菩薩面前。
池小悅和許謖過來時,又見她是先來的,瞧著怕是早飯也沒吃。
這一次葉九昭也跟著來了,他倒是聽話了,一直跟在池小悅的身邊,直到午晌休息。
就在晌午時分,鳳氏身子發動,府醫和穩婆再次跟了過去。
池小悅和許謖在堂前陪著柏公子,屋裡傳來產婦一聲又一聲的呼喚。
柏公子心神不安地起身就要往內室走,結果被丫鬟婆子攔下,男人不能進去,便是府醫也是在簾外診斷,穩婆在裡頭接生。
池小悅也顯得緊張,懷孕時不覺得,就肚子越來越大了,還是能吃能睡,累是累些,但不會像現在這樣,隨時都有可能要生了。
池小悅的手掌心冒了汗,許謖見狀,便帶著也先回去,生怕把自家媳婦給嚇著了,還是外頭透會兒氣吧。
於是夫妻二人告別了柏公子,到了樹林小道上。
走累了坐到涼亭中,池小悅總算輕鬆下來。
原本站在涼亭中的許謖飛身而起,池小悅尋聲去看,見他從一棵臘梅樹上摘下數枝鮮花回到了亭中。
「花多好看啊。」
許謖說完,取上最鮮艷的一朵插在池小悅的髮髻上,還別說,簪花會時新起來也是有道理的,這不許謖隨手的一帶,就將這樣的媳婦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