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一聽,冷笑一聲,「那為何你會帶著人去殺葉九昭?」
「因為我弟弟的緣故。」岳可欣突然冷靜下來,身子挺直,迎著許氏的目光,而後又看向齊姑姑,說道:「原本齊姑姑收了我的賄賂銀子,答應我不會逼迫我弟弟斷手指。」
「但是齊姑姑表面上應了我,私下裡卻要讓護衛將我姐姐和弟弟帶走,我弟弟斷了一指,毀了前程,我不甘心。」
岳可欣的話瞬間將齊姑姑給說懵了,齊姑姑嚇得連忙跪了下來,驚惶地開口:「主子,她誣陷我,我沒有答應她什麼。」
許氏目光極冷地看向齊姑姑。
齊姑姑對上主子凌厲的眼神,她知道了,她這是徹底的惹怒了主子,私下收賄賂,這是大忌。
該死的小岳氏,竟然敢說出來,等這一次過去,看她不弄死她。
「你收了她的賄賂,答應不傷岳小公子?」
許氏語氣不明的問著,齊姑姑卻是嚇得發抖,連忙否認。
岳可欣卻在一旁說起當時自己是怎麼賄賂的這位齊姑姑,還是她教的,說主子在陵城的時日不會久,到時候叫岳小公子裝一裝殘疾就好。
許氏終於動容,這些話,她身邊這個僕人的確說得出來,財迷心竅,為了那點銀錢,竟然敢瞞著她。
於是許氏下令,護衛立即上前將齊姑姑帶走。
岳可欣看著被拖出一道血痕的齊姑姑,她嚇得花容失色,連忙匍匐於地懇求道:「小的之前做事沒經大腦,好在葉秀才聰明,沒有傷到他,小的願意為夫人奔走,戴罪立功。」
「小的知道池氏離開的方向,正是化外之地,還知道紫角衣在陵城的營地,先前小的曾與紫角衣統座合作,他將池氏視如生命,兩人之間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岳可欣急急忙忙說出自己能拿出的籌碼,奈何許氏無動於衷,只有提到化外之地時,她才挑了眉,叫護衛拿出輿圖來。
其實是不是去了化外之地,岳可欣根本不知道,但是現在為了保命,她只能這麼說,何況邊城又遠,交通不便,要想在那兒查找個人,不是這麼容易的。
所以就算她說得有錯,也能緩幾個月,她定能想到全身而退的辦法。
許氏看了看這周邊郡縣的輿圖,還真是相信了岳可欣胡亂說出來的話,去了美嶺道,也只有這兒好藏人,要證實這個有沒有錯也不難,找人查一查周漢豫的老家在何處,她曾記得池氏曾說來自美嶺。
岳可欣見許氏沒有動怒,心頭略安,接著說道:「夫人,紫角衣在城郊的營里還有二十人,他們前不久有半數往燕北去了,不知是什麼原因。」
這話倒是吸引了許氏的注意,她立即看向岳可欣,問道:「你說的可當真?」
岳可欣連忙說起城郊的紫角營,還有城西的窩點,眼下在鼎州的紫角衣不到十人。
若是有紫角衣去了燕北,那周漢豫便是騙了她,他從來沒有放棄紫角衣統座的身份,他還在秘密執行著任務。
去燕北是要對付她家大侄兒諺哥兒?所以皇上對付許家是動真格的了?
許氏再無心處理小岳氏,立即起身去書房寫信。
岳可欣一直跪在堂前不敢動,自己能不能活著走出去,就在許氏的一念之間。
入夜,許謖突然出現在許氏的書房中。
許氏一直未能入睡,她給燕北和京城都去了信,然而寫了信以後,許氏便睡不著了。
周漢豫要執行的任務,是真的要對付許家了麼?這一次許氏從宮裡出來知道了許多她在宮裡不知道的事。
宮裡那個愛她疼她入骨的男人,原來早已經生了異心。
陵城從岳家得到孟家的帳本,知道許家的藏糧處,而後派人去燕北殺諺哥兒,斷了英國公府嫡長子的傳承。
估計謖哥兒放棄燕北主帥之位,來了陵城為了一位婦人不願意離開的事,恐怕也早就傳到皇上的耳中了吧。
就在許氏沉思之時,只覺室內撲面一陣冷風,轉眼間屋裡多了一人,正是她剛才還在想著的謖哥兒。
許氏這幾日正好沒了許謖的下落,一直不知他去哪些地方尋了,沒想他又回來了。
然而與許氏見到侄兒的高興勁相比,許謖顯得冷漠得多,他這一次匆匆趕回來,是來興師問罪的。
看著許謖眼眶裡的紅血絲,還有風塵僕僕憔悴的樣子,可見他一直在趕路,根本沒怎麼休息。
很快許謖將手中攥緊的一塊紫衣角往書桌上一扔,沉聲問道:「我媳婦池氏失蹤那日,原來姑母是最後一個見到她的,姑母為何一直不跟我說?」
許謖面色陰沉得可怕,許氏看著桌案上的紫衣角後,立即明白了,定是謖哥兒抓到了那日的紫角衣衛問出來了。
「你在哪兒抓到的紫角衣衛,他們極其狡猾,你是怎麼辦到的?」
許氏根本不在乎池氏,她在乎的是許家的未來,她覺得就算現在的謖哥兒因為池氏恨著她,時日久了,他就能想明白,自然也就不會再沉迷池氏了。
然而許謖聽到這話後卻是皺了眉,「紫角衣的死活不重要,重要的是姑母將我媳婦弄到哪兒去了?她到底是哪一點兒不滿姑母的意?」
「姑母一向在深宮,不曾出門,如今來陵城想來也是看昭兒的,既然如此,你為何要對我媳婦幾番挑剔?從小到大,姑母最是講道理,但這一次卻讓我很失望。」
尋了這麼多日,每條可能的道路都派人去追了,仍舊沒有半絲線索,許謖已經心力憔悴,要不是眼前坐著的人是他有著血親的姑母,他大概會毫不猶豫地殺了她。
許氏面對著憤怒質問她的侄兒,嚇了一跳,以前再怎麼樣也不會直接頂嘴質問,就因為池氏,他這麼怒斥著她,是反了天了。
「我的確見過她,而且也是我讓人將她帶走的,她配不上你,也不配為昭兒的養母,左右也是我當初救下她出的宮,她感激我,同意離開的,你也不必去追了。」
許氏仍舊不覺得這事兒有多嚴重,甚至她覺得不過是一個小小宮女下人罷了,當年沒有她,她還得不到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