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什麼時候成婚

  餵下湯藥的周漢豫,面色仍舊蒼白,顯然流了不少血,人挺虛弱。

  好在沒刺中心窩,偏了幾分,不然是真的沒命了。

  照顧了周漢豫一夜的池小悅,清晨時還是沒有忍住,困倒在床沿邊,睡著了過去。

  今個兒是周漢豫召集村里人要與池小悅成親的日子,卻因昨日半夜請大夫的事在村裡頭傳開,大清早的有村里人上門看望,多是責備的眼神看著池小悅。

  那些說是看著姐弟二人長大的長輩們,更是直接搖頭,這婚事是辦不成了,等養好了傷再說吧。

  在劉老漢那兒追回來的糧食和租子,本是要請村里人吃上一頓的,都盼著這一頓呢,今個兒沒辦法吃了,席面師傅過來了又走了。

  池小悅看著這些村里人,突然也慶幸,今日不能如期舉行婚禮,她不可能嫁給周漢豫的,他與池氏錯過了十三年,那就是一輩子。

  如今的池小悅,既不是當年的池氏,也沒有池氏的記憶。

  看著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周漢豫,池小悅還是會細心地照顧著他,權當他是池氏的弟弟吧。

  這麼照顧了五六日,當真是衣不解帶的陪護在床邊。

  終於在這日夜裡,周漢豫睜開了眼睛,看著爬在床邊睡覺的池小悅,他很意外,眼眶裡有了濕意,借著油燈微弱的光火看著她的側顏,周漢豫不知不覺看呆了去。

  天亮了,池小悅從夢中驚醒,她睜開眼睛,就看到床上的人仍舊昏迷之中,傷口在慢慢地癒合,可是人為何還不醒?

  池小悅起身去煎藥,周漢豫卻在她離開後睜開了眼,他神色難定的望著帳頂,心情很有些複雜。

  很快院裡傳來敲門聲,隨後開了門,接著是幾人的對話。

  原來是村裡的婦人過來打聽周漢豫有沒有醒,還說命婆看了好時辰,就這個月十五,最是適合成婚的好日子。

  池小悅知道村里人在惦記著吃食,那是周漢豫一回來就答應他們的,但是婚禮是不可能辦的,她立即拒絕,並說人還沒有醒,也說以後不會再舉辦婚禮。

  村里人卻是將池小悅圍在中間,各種說辭,卻是說得池小悅頭都痛了,好不容易將這些人打發走,她才將門閂住。

  而屋裡躺著的周漢豫,卻是將這一番話全部聽到了,他臉色有些難看,手也不知不覺的握緊。

  池小悅做了瘦弱粥端過來,看著床上的人仍舊緊閉著雙眼,她也有些心軟,耐心地上前將他扶起一些,細心地餵著他慢慢吞咽。

  吃完了,她用手帕將周漢豫的嘴角抹拾乾淨,接著又探了探他的額頭,那模樣在吳家村的時候也是這麼照顧著葉九昭的。

  池小悅見他沒有起燒,人很正常,也沒有冒汗,這就幫他掖好被子,起身時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沒米了,這要到哪兒買米去?」

  先前的牛車是借用的,村里人因為他們還不辦喜宴,那一頓飯沒有吃到,多少有些怨言。

  先前打聽了,要去城裡得走六七十里的,村里人沒有牛車的,就是這麼走過去的,便是挑擔子的,都是半夜就開始出發,走上一日一夜到了。

  這兒比吳家村還要偏僻,她不能像村裡的壯漢那樣,還能走山道,山道會快了不少,但是女人獨自走山道那得多危險。

  池小悅從屋裡出來,鍋里只剩下一些粥湯水,糧缸空了,還得自己挑水去。

  倒也不是沒有做過這樣的粗活,只是有一兩年沒做了,手就生了。

  池小悅只喝了一些粥湯水,有氣無力,還得挑著木桶出門。

  只是在池小悅踏出小院的時候,正屋門口出現了周漢豫的身影,作為紫角衣統座,大大小小的傷有無數,他以前受傷能安靜養兩三日已經很不容易,還能像這一次一樣養這麼多日子。

  傷口深沒有好,主要還是這村里赤腳大夫的草藥太差了,能止血,沒讓傷口惡化,是他本身身體的痊癒能力強,不過周漢豫並不打算去尋好藥,而是決定就這樣靜靜地養著傷,這樣姐姐就能多照顧他幾日。

  忙碌了一日的池小悅很為錢米發愁,這個村里,沒有人做針線活,也沒有小賣鋪,家家戶戶除了種田,就是千方百計去海邊捕魚或者撿些海貨轉手賣現錢。

  若是實在尋不到門路的,就派家裡的男丁去往城郊鹽場做活,這兒多是流放的罪人做事的地方,也是官鹽場所在之地。

  鹽場的活計很辛苦,比捕魚還要辛苦,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去的,可是美嶺這地方的稅賦比吳家村的重得多,除了朝中稅賦要繳之外,還有不少另外增加的地方稅。

  這些地方稅是不必往京城去的,全部落在地方縣衙,之後去向卻完全無人得知了。

  而且城裡的生意由幾大家族壟斷,不管做什麼生意,都得認個主,至於科舉考試,這兒不太看重。

  畢竟這麼些年也沒有考出幾個秀才來,聽說縣學都是大門緊閉的,沒有京城來的學政,也沒有舉子做教諭,地方上連尋幾個秀才都難得。

  而且這兒還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秀才功名是可以買到的,然而這些地方家族富坤根本看不起秀才,所以即使能買到,也不太在意。

  池小悅突然覺得,要是自己穿越來的地方就在這兒,那還真是尋路無門,要比吳家村更辛苦。

  池小悅陪護在周漢豫的床前,又是這麼爬著睡了一夜,早上醒來,周漢豫還是沒有醒,她忍不住上前想看看傷口。

  當她的手來到周漢豫的衣襟前,準備解開他的衣裳時,周漢豫明顯的呼吸都亂了,但他很快調整。

  若是池小悅能仔細注意一下,定能看出周漢豫紅了的臉,還有憋住的緊張神情。

  誰能想到殺人不眨眼的周漢豫,守身如玉二十載,他一直都認為自己是有妻子的人,所以任何美色在他面前沒有半點效果,才會有他這些年的殺伐果斷。

  池小悅卻是順手的解開周漢豫的衣裳,露出他精壯的胸膛,她看著傷口上的紗布上竟然染了血,她怔住,這該死的還沒有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