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套問出消息

  雖然明明只邀了一位,來的卻是兩位,但這位小管事哪敢有半點不滿,只敢低著頭賠著笑。

  然而池小悅是不走的,她一身窄袖紫色布衣裙,盤起的烏黑頭髮上只帶著一支金步搖,那顆綠石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她就這麼端莊的坐在這兒不動,語氣不喜的開口:「岳小公子陷害我兒,如今良心發現要向我兒道歉,卻不自己主動出來相迎,瞧著並不是發自內心呢。」

  「既然如此,也不必道歉了,各自安好吧。」

  池小悅帶著兒子就要坐回馬車。

  岳家小管事嚇壞了,可不能讓她走了,連忙上前相攔,又不敢攔得太明顯,彎著腰,只差沒跪下,說這就上去請小公子親自下來。

  見狀,母子二人倒也沒有真的走,就在樓外等著。

  沒多會兒,樓梯間有了動靜。

  會詩樓廳里的讀書郎聽到動靜,也都紛紛露出頭來,剛才池小悅說的話,這些讀書郎也都聽到了。

  瞧著是有熱鬧看了呢,在會詩樓里高高在上的岳小公子要當著眾人的面向葉九昭道歉麼?是腦殼不好使還是被人威脅了?

  知縣的兒子,也會被人威脅?

  岳可瓊和弟弟岳家榮一起下來,兩人以為來的只是個葉九昭,沒想看到了池小悅,姐弟倆就不自在了。

  被迫來道歉的,骨子裡根本沒有要道歉的意思,然而看到兩人還得陪著笑的一張臉,還得朝兩人彎腰。

  一樓二樓的客人不少,都探出頭來了,岳家榮只想趕緊將人帶入雅間,趕緊道完歉便走。

  可是池小悅豈能如他們所願,即使兩人彎了腰相邀,池小悅也不走,而是問道:「為何突然良心發現想著道歉了?」

  說這話後,還順帶的將整個過程三言兩語說出來,也免得這些看熱鬧的人不明白是個什麼緣由。

  隨著池小悅的話說完,吃瓜群眾也都紛紛看向岳家姐弟,且看兩人要怎麼道歉。

  岳家榮被這麼多人盯著,心頭著實難受,在葉九昭面前,他有著難以言喻的自卑感。

  初次相見是縣學裡聽遲大儒的課,那個時候,他們之間有著雲泥之別,葉九昭的模樣也能看出來就是一個鄉下小子。

  自打他入了遲府後,他就有了大變樣,迅速的學到新的知識開了眼界,到現在的葉九昭,已經完全看不出以前鄉下小子的青澀了。

  這些日子,岳家榮在會詩樓里待得勤,不想昔日與他同桌而食的朋友同窗會有看法,岳家榮只好上前一步,小聲的說道:「葉兄,咱們去屋裡坐著慢慢說吧。」

  「以前的事,我是真的悔了,這外頭人多口雜的,也顯得我不夠誠意。」

  葉九昭看著向來不在他面前說軟話的岳家榮,對他今日這模樣倒是挺意外,於是問道:「你為什麼突然要向我道歉?又是想做什麼呢?」

  岳家榮抿緊了嘴唇,是他想來的麼?他若不來,二姐不弄死他,你當他願意。

  但岳家榮不能說,還得懇切的勸著去二樓的雅間裡細說。

  葉九昭卻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並大聲說道:「真要想道歉,那就在這兒吧,入了屋,萬一傳出我欺負你之類的話也不好。」

  岳家榮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池小悅在一旁見了,眼神又落到岳可瓊身上,這位可是一直避著她,生怕與她眼神對視。

  孫氏被遲家送廟裡清修,這位想必已經提為平妻了吧,池小悅還真不喜歡這時代妻妾成群的風氣,不過妾就是妾,提為平妻也是妾。

  「我想到一件事兒,你們今個兒突然要道歉,不會是因為那件事吧。」

  池小悅看了看岳可瓊,又看了看岳家榮。

  這對姐弟二人立即看向她,有些防備的問道:「哪件事?」

  「賄賂的那件事。」

  池小悅直接點名。

  岳可瓊這就生了氣,「你莫血口噴人,你這是在栽贓我們。」

  「不是街頭都貼出來了,送上地契,換得榜單的消息。」

  池小悅提起這個,姐弟二人的表情很精彩,岳可瓊防備的樣子,轉眼被池小悅點爆,過來道歉,本就是不服氣,她還這麼污衊人。

  「我弟弟的秀才功名是他憑本事考中的,你莫在這兒造謠,不是案子都查清楚了麼?」

  岳可瓊那爭吵時激動的樣子,池小悅便順著她的話講:「案子查清什麼了,你又沒有在現場,你懂什麼呢?」

  「我怎麼就不懂了,你當我是你這種莊戶出身的人沒點見識,我父親昨日跟我妹妹說的時候,我都聽到了。」

  「而且案子結了,花公子也活了,可見那義莊的屍體都是假的,這就是背後有高人指點,莫非那人就是你?」

  岳可瓊越說越來氣,要她道歉沒門,她的嫁妝銀子都沒了,恨死這個小屁孩了。

  池小悅沒想到這案子合著不是在公堂上定下的結果,是岳知縣和岳可欣私下商量的結果?

  「你怎麼知道背後有高人指點?」

  池小悅越疑惑,岳可瓊越是得意,她覺得自己猜測的沒錯,就是眼前這人使的手段,於是指向她,「你不必知道我怎麼知道的,但我知道肯定是你指點的,對不對?」

  「花良學詐死,還說什麼監察御史要來陵城,全都是你造的謠,你就是在周家和花家背後的指使人。」

  岳可瓊聲音提高,想讓更多人知道這案子是有人在操縱的。

  而池小悅卻乘機說道:「所以是因為監察御史要來了,你們才草草結案,那麼義莊那具無名屍死的是誰?可曾立案?花良學的案子,不是在公堂上審了證人才結的案子麼?為何你會提前知道?」

  「你說你爹跟你妹妹說這案子的事,知縣大人審案還得與自己的女兒商量著來?對案子如此輕視的麼?不審證人不上公堂就可以定案了?」

  池小悅一連數問,把岳可瓊問懵了,岳可瓊剛才還頗為得意的,昨日她偷偷聽了一耳,是父親將她支開,她不甘心又在外頭留了下來。

  妹妹不就是這麼分析的麼?沒想這池氏被她抓出是幕後指使人,她竟然一點兒也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