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池小悅與美婦相見

  另一位下人趕緊退下離開了。

  雅間的門關上,池小悅立即叫昭兒將帘子拉起來,暫時不看戲了。

  屋裡只剩下三人,青妹終於敢出聲,便向池小悅跪了下來,開始抹眼淚。

  池小悅先前給了孫氏指點,自是願意幫他們的,這會兒看著淚流不止的青妹,她也於心不忍,將她扶起,在一旁坐下。

  「夫人還不知道我的情況,我周家原本在陵城也是小世族,多以生意為主,但一直注重族中子弟的培養,與表弟花家合在一起辦了族學。」

  「好不容易在這一代出了一個聰明的表弟會讀書,入了院試考試,沒想也因此惹下禍端。」

  「那日在遲府我又得罪了小岳氏,而今我被主薄府錢家休棄,成了棄婦不說,周家和花家皆已受了牽連。」

  「我的好姐妹上一次來尋夫人,得了指點,可惜她在廟裡清修,不能再回城,我上一次來找夫人,沒有尋到時機,沒想到就在這幾日,他們更加過分了。」

  於是周氏將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岳知縣查案,案沒查到什麼,倒是將周家和花家的一些族人給抓到了牢里去。

  眼下兩家都是七零八落的,周氏尋路無門,沒辦法探監,更是聽了池小悅先前的提點,得到了劉大人的帳本後就立即送去了金學政的府上。

  本以為兩邊人查帳,又在街頭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總該有些眉目,就不曾想到,這帳本送過去後,如石沉大海,金學政這邊沒有了動靜。

  這一下周家人和花家人都崩潰了,這世道太黑了,他們對付不了,眼下很無助,冒死也要來城南戲樓相見。

  自打西市茶樓未能見到面後,周氏就沒有躲起來,反而一直在城南街頭待著,就等著能遇上她的馬車,能夠再見上一面。

  看到周氏那憔悴的模樣,池小悅動了惻隱之心,按理劉大人的帳本送到了金學政的手中,這案子馬上就水落石出,而且也故意在街坊流傳了一部分帳本上的內容。

  金學政好面子,重名聲,一心想回京城做官,應該不會落下這禍根,留著這案子阻擋了自己的前程,為何會遲遲不動手呢?

  池小悅看著焦急的不知所措的周氏,想了想,問道:「夫人,你怕死麼?」

  周氏聽到這話,卻是落下眼淚,對上她的眼神,堅定的說道:「若是我死了,能挽救周家和花家,我會毫不猶豫地去死。」

  有她這一句話就好,眼下也只有她能自救了。

  於是池小悅又在她耳邊出了主意,但這一次卻是交代她不要害怕,不管這些人要包庇誰,只要她照做了,想包庇也做不到。

  池小悅的話是周氏唯一的希望,有了她的提點,周氏這就去辦。

  送走周氏,池小悅也無心看戲,一直坐在旁邊沒有說話的兒子葉九昭,卻在今天聽到這一番話多少對他小小的心靈是一種打擊。

  「娘,一個小小學政,也會如此包庇這些貪官,那讀聖賢書的意義何在?學識淵博卻不用在正道上,這樣一方學政,豈不是教歪了眾學生。」

  葉九昭很是憤怒,至少以前他對讀書人都會多一些敬佩,對一方學政也是極為尊重。

  但現在顯然毀了他的三觀,連著如此德高望重的人,也與普通的貪官污吏沒有什麼兩樣,這讓他很不舒服。

  池小悅不想兒子難過,說道:「這樣的人格局不大,走不遠的,如今能這麼囂張,他日必受其害,公道自在人心。」

  葉九昭仍舊不高興,他想幫花良學,想幫周家,奈何只是一位秀才,能力不夠。

  這戲是沒辦法看了,池小悅開導了兒子,這就帶他回去,還是遲府清靜。

  母子二人從樓梯下去時,迎面遇上一對主僕正好上樓。

  池小悅讓開一步,就見昭兒扶了她一把,長得快與她一樣高的孩子,讓池小悅有一種受到保護的感覺,還真是一個小小男子漢,這孩子沒白疼。

  見這對主僕上了樓,葉九昭立即說道:「娘,你小心些,我瞧著這裙擺長了些,很是不方便。」

  當真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池小悅立即看向自己的裙,心思一動,腦中又有新款衣裳的想法。

  而剛才上樓的主僕二人卻是在聽到這話後腳步一頓,美婦側首看來,纖長的指尖挑開帷帽一角,看向護著母親下樓的葉九昭,這身姿越來越有他生父的威嚴了。

  「不看戲了,去遲府。」

  美婦立即開口。

  僕人齊姑姑聽到這話,想了想還是勸道:「去了遲府恐怕就要與之碰面了。」

  「怎麼,我還得避著她不成?」

  越是這麼說,美婦越是不歡喜,今日就要入遲府,不僅如此,她還要見一見這對母子。

  池小悅和葉九昭坐上馬車,這就回了遲府,小院裡,許謖還不曾回來,母子兩人出個門東西也沒有吃,肚子還是餓的,於是池小悅親自下廚房做麵條。

  兩人在廚房的小八仙桌前吃得很愜意。

  只是前頭小管事卻匆匆過來傳話,有位夫人要見兩人,對方直接在主院正堂等著。

  這倒是怪了,能去主院正堂的,那一定是認得遲大儒的,而且經過遲大儒的邀請。

  既然是遲大儒的客人,為何要見到他們母子,不是叫昭兒過去就好,她不過是借住在遲府而已。

  可是小管事很堅持,說對方一定要見兩人。

  池小悅這會兒也吃飽了,不想為難小管事,便和昭兒一起去一趟,且看是什麼事兒。

  從小院到主院,著實很近,很快就到了。

  這小管事將人送到,立即退下了,門庭前也沒有下人,更沒有護衛,與往日又有些不同了。

  池小悅帶著兒子進了門,就見堂前主座上坐著一位女子,此人身著錦衣,頭帶帷帽,那露出的潔白修長的手還有這雍容的坐姿,一看身份不簡單。

  而此人旁邊站在的下人,也是綢料加身,細看下,竟然是杭綢,雖說顏色低調,但池小悅是做衣裳布料生意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連個下人都穿得如此之好,這兩人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何要見她和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