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了,我已經給大哥寫了信,燕北軍務皆數交給大哥打理。閱讀��
許謖毫不猶豫地開了口。
許氏差一點兒沒忍住自己的脾氣,手掌抬起,最後又放下,沉默了許久方說道:「那你意思是一定要留下來了,既然留下來,那我也交代你一件事,你絕不可以在陵城露出身份。」
「你知道這中間的厲害關係,你本該在燕北的,而今卻跑來陵城不走,一旦暴露出你的行跡,咱們許家都得受到牽連。」
許謖看向姑母,沒有接話。
「怎麼?你還想與她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你既然要了她,那你就是捨棄了許家二公子的身份,這個你不懂麼?」
許氏在眼前踱步,美眸緊緊地盯著許謖。
許謖卻是擅自起了身,朝許氏行了一禮,這就要告辭了。
許氏見他要走,立即叮囑他:「你可記得剛才姑母說的話,你要是敢露出身份,看我怎麼鐵面無私弄死你,這世上還沒有任何東西是可以威脅到我的。」
許謖卻是轉身離去,許氏氣得身子發抖,想她這麼多年的鐵腕作風之下,還有給她受氣的人,也是不容易,偏生這個小侄兒卻是她看著長大的,她對這個孩子很是看重。
沒想這一份看重也成了她的軟肋。
站在一旁一直不敢出聲的齊姑姑終於在這個時候抽准了機會,上前稟報導:「主子,小岳氏還被扣在柴房,經過幾日的審訊,都招了,人也吃了些苦頭,這一下證據確鑿,她一心只想求一死。」
這事兒正好撞在槍口上,剛才在侄兒子那兒受的氣,終於有了發泄的地方。
「走,去看看她有多痛苦。」
許氏立即往前去,齊姑姑趕緊跟上。
柴房門口,岳可欣主僕二人被人一盆涼水潑醒,很快從柴房裡拖了出來,轉眼扔在了美婦的腳下。
岳可欣倒是這會兒才真正見到要置她於死地的人是誰,她以為是池氏在報復,但一抬頭卻發現並不是,而是一張陌生且美艷的臉。
只是看到這人的長相後,岳可欣立即有了一些熟悉感,她腦中第一反應就是葉九昭的臉,真的太像了,連眉眼神情都像。
再想起池氏與葉九昭,沒有一處相像的。
岳可欣再回想起這幾日被逼問的事,都是關於葉九昭的事,她受不得苦頭,全招了,關於她姐姐和弟弟是如何引誘葉九昭沉迷賭博的事。
岳可欣頭回遇上這麼不講理的人,上來不分青紅皂白就是一頓打,而後又是嚴刑逼供,她真的怕了,她只想痛快一死。
然而在她這一眼看到美婦,那張酷似葉九昭的臉,她終於緩過神來,或許她還能活。
於是岳可欣膝行向前,將頭伏在對方腳邊,懇求道:「求夫人給條活路,我全招了,但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池氏。」
岳可欣靈機一動的話,也帶著賭的成分,她已經沒有任何自救的辦法,一切只得看天意。
然而一提到池氏,對方果然語氣鬆動。
「池氏?你所說的裡頭,她可是受害者,並沒有參與。」
美婦聲音溫雅,即使是生了氣,也帶著美人的嬌柔,可岳可欣知道,越是這樣的人越是心狠,她自己便是如此。
所以岳可欣更是恐懼這樣的人,於是解釋道:「她雖沒有參與,但她教子無方,成婚後只顧著與丈夫花前月下,根本不管這個孩子,才會讓孩子變成這樣的。」
還別說,岳可欣偶爾會有幾分急智,卻是這一份急智再一次的救了她,她誤打誤撞地正好說中了許氏的心事。
前腳才阻止侄兒娶池氏,後腳就在這兒聽到兩人卿卿我我的連昭兒也不顧了。
也對,池氏定是知道了謖哥兒的身份,才會對謖哥兒如此上心,再說帶著昭兒生活在這偏僻之地,又不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認為山高皇帝遠的,不會有人管她了。
所以她是栓住謖哥兒的心,想通過謖哥兒重回京城去麼?野心仍舊不小,十三年了,還想著回京城去。
許氏心頭一把怒火,再一次因為岳可欣的話而被點燃。
只是傷她昭兒的人是岳家,一碼歸一碼,池氏沒有管教孩子,她的確有罪。
岳可欣等了半晌,以為自己能僥倖一回,沒想得到的卻是上頭人的冷笑聲,而後聽到旁邊婆子的腳步聲。
岳可欣知道自己要完了,頭回遇上令她恐懼到骨子裡的人,她也沒有想到這人比池氏還讓人可怕。
於是岳可欣再生急智,乘婆子還沒有上前將她帶走,連忙抬頭看向美婦,懇求道:「給我一個活命的機會,我可以成為夫人手中的刀,我是陵城人,我對陵城最是熟悉。」
「我可以幫夫人對付池氏,不必髒了夫人的手。」
岳可欣面上露出瘋狂,那模樣,只要能讓她不死,她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倒是讓許氏高看幾分。
許氏盯著岳可欣,齊姑姑要上前將人帶走,終於許氏抬手制止。
岳可欣鬆了口氣,卻是不敢有半點輕鬆,而是趁機又道:「我發誓,岳家上下全部投靠夫人門下,但凡有用得上的,夫人儘管指使。」
指使岳知縣?許氏早想過這事兒,指使地方這些小官員,拿出她的令牌即可,但若是不必亮出身份,就能指使他們倒也可以一試。
「留下你的命也可以,但是得將你的頭記在帳上,在陵城,我叫你,你就得隨叫隨到,敢背叛我或者私下有別的想法,我就弄死你。」
許氏嚴聲開口,卻是給了岳可欣活著的機會。
岳可欣哪敢說不,連連磕頭,額頭都磕紅了,她也沒有停歇。
許氏看到被她弄髒的繡鞋皺眉,岳可欣當真會看眼色,趕緊用自己的袖口幫著擦拭。
許氏沒有生氣,這就起身離去。
岳可欣主僕被放了出來,一身狼狽的走在街頭,下人婆子到這會兒還沒有收回魂魂,緊張的問道:「二姑娘,他們當真不殺我們了麼?」
岳可欣瞪了一眼語無倫次的婆子,這就租了一輛馬車趕緊坐了進去,催著馬車回岳府。
馬車中,婆子還是驚驚顫顫的,這三日裡頭,主僕二人受的刑當真是可怕,細看下外表無傷無痛的,可身上的傷只有兩人知道,是有多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