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這位讀書郎在秀才試的時候早早得到答卷,除非是這位劉大人泄漏的,但是現在案發,卻無人查其根源,正處在新舊知縣交接之時,此案也就沒有了下文。閱讀
葉九昭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可他畢竟年紀小,只顧著考試去了,沒有發現劉大人的異常,不過在考院裡,王大人幾番照顧他的事,他說給母親聽。
但聽到兒子再一次提起自己的考棚是所有人當中最好的一處,池小悅若有所思。
這會兒小院下人來傳話,有位夫人前來拜訪,瞧著很著急的樣子,但對方不願意說出身份,卻說她姓孫,只要這麼跟主子說了就明白了。
池小悅猜測著莫不是遲遠的夫人孫氏?
葉九昭難得看到城裡的夫人找母親聚一聚,立即起身說是去書閣看書去,這就走了。
這遲府內門弟子們待的地方按理池小悅一家住在這兒本就不妥當,現在還在小院裡見客人,就更不好了。
可是這遲府學院極大,在外門相見,人多口雜,反而兩人不好說話。
池小悅想了想,叫小院下人將人帶進來,就在花廳里相見,見了面說說話就不留人吃飯了吧。
很快人被帶入小院,只是進來的孫氏,卻穿著一身布衣,頭上帶著帷帽,一副喬裝打扮出來的樣子。
池小悅還覺得奇怪呢,孫氏一見到她,便激動地挑開帷帽,想來有話要說,池小悅見小院下人退下了,她帶著孫氏入座。
孫氏卻是沒有坐下,而是直接在池小悅面前跪下懇求道:「夫人,我已經沒有辦法了,今日過來就是懇求夫人幫我。」
池小悅被她一跪都嚇了一跳,連忙側開一些,不想受她一拜,還溫和地將她扶起來,「咱們坐著說話,你這樣我真不習慣。」
那日入遲遠的府上,見到這位少夫人孫氏之時,她是如此的鮮亮,有著一府主母的威嚴。
可是才多久,眼前的孫氏卻是大變樣了,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孫氏終於起來了,在一旁坐下後,嘆了口氣,說道:「我今日是悄悄入城的,還不得讓遲家人看到了。」
「自打岳知縣上任以來,我家便有了大變樣,我被婆母送去廟裡,我還能忍,但是青妹來找我的時候,我再也忍不住了。」
孫氏嘴中說的青妹,原來是她要好的手帕交,正是那日宴席幫著出頭的錢主薄家的兒媳婦,池小悅也記得,當時這位少夫人還與岳可欣爭辯了數句。
岳可欣說記住她了,莫非現在真的對她下手了。
於是孫氏說起了過程。
這位少夫人在岳知縣上任後不久,她就奇怪地被錢家給休棄了,青妹家中是富紳,有錢也有些地位,但不及錢家。
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在青妹被休棄後,家中有位讀書的表弟,正是前不久出事的那位。
原本能考中秀才的,卻莫名出來主動承認自己事先知道考題,所以成績作廢。
而今日孫氏來說的這位讀書郎,他卻是被冤枉的,他們一家是地方富紳,雖說有錢,但這位表弟讀書勤懇,都是自己寒窗苦讀得來的成績。
再說這位表弟從來沒有去表姐家求過錢主薄什麼,所以他連監考官或者能與考卷搭邊的官員,都是見不著的。
而且沒有在縣學讀書,也只是請了位舉子在府上教學,他們家因為有錢,於是辦了個族學,而這位年邁舉子,便是他們族學裡的唯一夫子。
所以根本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但他為何還是承認了。
說到這兒,孫氏卻是滿臉的怒容,她告訴池小悅,這個讀書郎是被威脅的。
現在青妹被休棄,失了名聲,表弟又這麼承認,他們整個家族在陵城徹底地壞了名聲,而且之後指不定還要遭報復,他們已經走投無路了。
先前在宴席上見到池小悅,就知道她極為聰明有見識,如今放眼整個陵城,無人敢對付岳家,盼著池小悅能幫忙出個主意。
說到這兒孫氏又要跪下了,池小悅聽著也是一臉怒容,孫氏一家也沒辦法給手帕交出頭,岳知縣一上任,倒是真了不起,如此耀武揚威。
於是池小悅安撫著孫氏,並交代下人端了兩碗面上來。
池小悅不想她尷尬,陪著孫氏先吃麵,看得出來,孫氏餓了一路跑回來的。
從廟裡出來,隔著有不少路程,池小悅不知道遲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會讓自己的正妻被婆母送去廟裡而不吱聲。
要是許謖敢這麼對她,她可是不會原諒許謖的。
孫氏是真的餓了,在池小悅的勸說下,一大碗麵條就這麼快速吃了下去。
終於吃飽了,人也平靜些了,池小悅這才開口,面色平靜的看向孫氏,問道:「你們真的下定了決心要反抗麼?」
孫氏連忙點頭,「便是拼了命,我們也願意,還請夫人指點一二。」
池小悅見她如此堅定,原本還聽了許謖的話,等紫角衣的人對岳知縣動手再說,但現在聽了孫氏和青妹一家的遭遇,她不打算等了。
於是池小悅在孫氏耳邊低語了幾聲,很快孫氏睜大了眼睛,面上一喜,待池小悅說完,孫氏已經跪下道謝了。
「夫人好計謀,我這就告訴我手帕交去,即使拼了我們兩家的前程,也一定要將事情辦到,岳家的仇怨,得有個了結了。」
池小悅將她扶起來,還真是不習慣這時代動不動就跪求人家,尤其初次見到時還是看到岳可欣想要求她拜姐妹的事,那時就留下了陰影。
送走孫氏,池小悅仍是平靜地待在遲府,至於這位大師兄遲遠,池小悅卻是暗中告誡兒子,不准他與大師兄走得近。
不管這位大師兄是真心還是被家族脅迫,都不能是理由,連自己女人都護不住的男人,便也沒有多大的出息。
池小悅在教導昭兒的時候,許謖正好回到小院屋頂,正要跳入院中,正好聽到池小悅說起這樣的男人不會有出息時,他竟是腳步一頓,面上有些神情難定,瞧著有些心事沉沉的樣子。
葉九昭聽了母親的話,記在心頭,還說道:「娘,我絕不會做這樣的人,我葉九昭要做就做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誰也管束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