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悅雖是指責,聲氣卻是不大,可她面上擔憂的表情,卻是實實在在的,無用心頭愧疚,他也不明白,為何一個傷這麼久還不好,還次次見血。
每次看診,岳姑娘也不讓他在身邊,無用想著人家是姑娘家的,的確不方便呢。
其他的夫人和小姐卻是被池小悅的話和動作弄懵了,所以剛才不是她推的人,是不小心摔的。
但池氏說對了一句話,人家貴女嬌嬌嫁誰不好,要嫁給泥腿子,她報恩也沒有這麼逼迫的。
眼看著自己的手段沒起到作用,還將自己痛得死去活來,小岳氏真是打落門牙往肚吞,頭回被人壓著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池小悅的手倒是從傷口上移開了,可小岳氏明顯的感覺到肩頭的傷在冒血,她後悔來時用了簪子又將傷疤刺破,現在成了她對付自己的手段,真是乘她病要她命,池氏你且等著。
小岳氏喘著粗氣,被池小悅按在交椅中,也沒法離開,這會兒女醫也到了。
女醫過來,無用不好待在這兒,這就退下,走時朝兩人行了禮,這些夫人們有些沒明白,這屬下為何要向這莊戶女子行禮?
池小悅卻是瞬間解了幾位夫人的疑惑,說道:「無用是我夫君一同征戰的兄弟,兩人交情極好。」
征戰的兄弟?莫非池氏的夫君是打仗歸來的士兵?那是不是在軍中還有些官職?
一時間眾人紛紛猜測池氏的身份,胡四夫人知道情況,尤其還知道池氏的兒子在遲府學院是遲大儒的關門弟子,就這一個消息要是在這些夫人間傳開,也是不得了,但她就不說。
叫來女醫是她想看高高在上的貴女受窘迫,可不是幫池氏,所以且讓這些夫人們自己猜吧。
女醫就要上前幫小岳氏看傷,小岳氏自是不讓看,怪就怪在今天沒帶下人在身邊,原本想著獨自前來與這些夫人小姐能套近乎,不要彰顯自己貴女的身份。
這下好了,身邊連個幫忙的人都沒有,真是千算萬算沒算到池氏這麼精明。
可是池小悅雙手按在她的肩頭,硬是讓小岳氏無法動彈,一旦掙扎,對方的手就無意識地往她傷口上碰,赤.裸.裸地威脅著她。
又在眾位夫人關切的語氣中勸說下,小岳氏只好讓女醫看傷。
這會兒池小悅收起笑容,面色也變得認真,她也想看看這傷口,無用總是傳回消息告訴許謖說小岳氏的傷重,一直未好,想著許謖去看一眼,但許謖沒有去。
所以今日是在這兒無意中遇上小岳氏的,那麼就一併解了惑,正好尋不到時機呢。
是什麼樣的傷,養十天半月都好不了的,就算不能好全,也能結疤,也不至於還能一碰就能流血。
衣裳被解開一角,露出肩頭的傷,卻見傷口早已有結痂的痕跡,但奇怪的是中間又有像是什麼刺入的小傷。
女醫也是一臉的奇怪,小岳氏卻是面色灰白,閉著眼睛不說話。
池小悅關切的問:「這是什麼東西刺傷的?」
女醫不知實情,還真是研究起傷口,小岳氏卻是立即開口:「直接上藥吧,止了血養兩日就會好些的。」
女醫卻在這時答道:「像是帶尖刺的東西,只是……」
「可是這個?」
池小悅隨手就將小岳氏頭頂的簪子給取了下來,小岳氏不淡定了,面色慘白,卻沒法掙脫她的手。
池小悅剛才看到傷口就發現不對勁,便立即看到小岳氏髮髻上的簪子似乎帶著一絲血痕,並不是新鮮的血跡,而是在細縫中看到黑了的血污。
女醫看到簪子,立即點頭,「有些像了。」
「那就是了,你們瞧,這簪子上還有血跡,而且不是一點點,這些血跡也不新鮮,怕是沾上頭好幾日了。」
眾夫人立即圍過去,但很快又反應過來,什麼意思呢?就剛才看到她明明從小岳氏頭頂取下的簪子,這意思難不成她自己刺自己?
然而還沒弄明白,交椅中的小岳氏「啊」的一聲痛呼,眾人包括女醫也朝小岳氏看去,池小悅趕忙鬆手,一臉歉意的開口:「唉,剛才只顧著看簪子,剩下的這隻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傷口,瞧著血又流了,先止血。」
站在一旁的胡四夫人沒忍住,噗嗤一聲,連忙拿手帕掩嘴,背過身去,她倒是比這些夫人小姐們聰明,看出了端倪。
女醫手法熟稔地幫小岳氏包紮,池小悅卻是將這簪子傳給各位夫人細看。
小岳氏因為肩頭的傷幾次三番被池小悅掐痛,到底是沒有恢復元氣的,完全沒法阻止這些夫人們拿著她的簪子研究。
池小悅卻在這時嘆了口氣,立即變了一張臉,一臉失望的看向小岳氏,說道:「其實岳姑娘替我夫君擋刀我是真的很感激的,也願意將這正夫人的位置交出報了這恩情。」
「但是岳姑娘如此處心積慮博我夫君愧疚難過,接近我夫君,我卻是不高興這樣的手段。」
「無用說你的傷一直養不好,都十天半月了也不結痂,我現在大概是知道了原因,是想我夫君過去看一眼吧,也是我的私心,也怪我這些日子我將我夫君留院裡了。」
「畢竟我們十二年未見,出征歸來,他許了我一個婚禮,也算是新婚燕爾的,我說什麼,他都不敢拂我的意。」
「我就是有些不明白,你可是堂堂高潔的貴女,你娘還是京城世家女,你怎麼就看中了我夫君,我夫君不過是個當兵歸來的泥腿子,要說家中有出息的,恐怕也只有我那兒子葉九昭。」
「我家昭兒拜入遲大儒府上,成為遲大儒的關門弟子,想來來年開春能中秀才,這可是我獨自養大的孩子,真心不容易,你可是因為這個想要取而代之?」
這話說得忒重,夫人和小姐們震驚的看向小岳氏,今個兒的信息太多來得太快,她們有些接受無能。
但現在似乎有些講得過去了,小岳氏為啥替人擋刀,自認為一般人為個陌生人是真的做不到的,她不對人家葉大郎有意思,那就是對人家那個兒子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