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辰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
「別找了,不可能是首領。」
是天六的聲音。
他似乎很生氣,平日裡和其他暗影一樣,從來悶聲不響的他,今日卻異常生氣。
「你們自己做了虧心事,就想賴到首領身上,還裝模作樣找首領,根本不可能是他!」
「什麼叫我們做了虧心事?做虧心事的是周不言!」凌洲也生氣,「自己是暗影,就知道維護周不言是不是?」
「我不是維護,我說的是事實,就是你們做了惡,要首領背鍋。」天六的聲音失控,「他都已經死了,你們還這般污衊,往他身上潑髒水了!你們還是不是人!」
楚星辰愣住,天六說的話,每個字她都認識,可組合在一起,她卻有些不認識了。
什麼叫首領已經死了。
他嘴裡的首領不就是周不言嗎?
「天六,什麼叫首領死了?」
天六看到楚星辰,理智回歸,眼底閃過懊惱,他剛才就是太氣憤,看著凌洲喊打喊殺的,就那麼污衊侮辱周不言,實在忍不住才出聲。
首領根本不是那樣的人,他如果真想對殿下做什麼,早就做了,那天晚上就是機會,何必等到現在。
如今人都死了,卻還要背著這樣的名聲。
他受不了。
可說了之後,天六就反應過來,他說了不該說的話。
天六想躲,楚星辰卻容不得他躲,厲聲問道。
「天六,今天你給我說清楚,什麼叫周不言死?他才送來了禮物,你不是都看到了嗎?」
多荒唐,這麼荒唐的話,怎麼能隨便說出口。
可楚星辰卻莫名想起了自己這段時間的不安。
她面色發白,手腳冰冷,「你給我說清楚。」
本來喊打喊殺的凌洲和紅著眼的沈蒼竹和蕭忘都已經安靜下來,蕭忘眼底閃過意外震驚,隨後瞳孔猛地一縮,手顫抖了一下。
他就說之前周不言出宮很異常,難道這才是所謂出宮的真相?
周不言不是出宮,而是死了?
可為什麼死?誰殺了他?誰能殺她?又為什麼撒謊?
蕭忘腦子裡閃過無數問題,天六咬了咬牙已經開口,「說清楚就說清楚,這話已經憋在我心裡很久了,殿下,首領他真的死了,就在他說出宮的當天。」
「他根本不是出宮,是被處死。」
楚星辰只覺天旋地轉,天六的聲音都變得遙遠起來。
「處死...周不言死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誰?誰處死的他?誰有資格處死他!」
周不言是她的人,是她的暗影,誰有那個資格!
天六緩緩吐出三個字,「是陛下。」
楚星辰張了張嘴,想說一句什麼,卻沒發出聲音。
她想說荒謬,想說可笑,卻忽然想起了女皇從不提周不言的過往,女皇一直看不上周不言。
所以這件事...很有可能是真的,周不言死了?
周不言還是死了?
在原小說中,他為了保護原主,變成了怪物,後來又慘死。
如今她來了,她改變了那麼多,什麼都變了,結果周不言還是死了?
死在了女皇手裡?
多可笑。
周不言怎麼可能就死了,之前那麼危險都撐過來了。
他明明是飛出皇宮,去做自由的小鳥了,怎麼可能死。
楚星辰此刻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吻痕,什麼異常,她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周不言不能死。
周不言也不該死,他之前才為了救她受了那麼重的傷,怎麼感謝獎勵都不夠呢,為什麼處死?
救了她沒給獎勵還處理?多可笑,她不相信,沒這樣的道理。
「母皇不可能做這樣的事,她對我那麼好,不可能...」
楚星辰喃喃著,拖著兩條幾乎沒有知覺的腿往外走去。
「不可能是母皇...」
她昨日生辰,女皇還像去年一樣,親自做了長壽麵,吃得不止暖到她的胃,還暖到她的心。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處死周不言,怎麼可能這樣對她...
「我要去問清楚,我去問清楚。」
沈蒼竹蕭忘和凌洲相互看了一眼,急忙跟了上去,可楚星辰上了馬車,卻誰都沒等,直接走了。
「快跟上去!」蕭忘面色一變。
楚星辰最快速度趕回宮,腦子一片混亂,問到女皇在御書房,沒等宮人稟告,直接闖了進去。
「母皇,你是不是殺了周不言?」
御書房只有女皇在批奏摺,倒是沒有其他大臣。
女皇手一頓,墨就滴了下去,奏摺上多了墨點,女皇隨手丟開,「你忽然闖進來,就為了說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她臉上有些不悅,「你不是讓他出宮了嗎,朕都破例了...」
「所以你沒殺他,真的讓他出宮了?」
女皇表現得很正常,可楚星辰卻覺得不對,「母皇,你別騙我,告訴我真相。」
女皇眼底閃過一絲殺氣,到底誰泄露了秘密?
嘴上卻道,「朕騙你作甚,快過來批奏摺。」
「所以你沒殺他?母皇,你敢發誓嗎?用我的性命發誓。」
女皇沉下臉,「楚星辰,什麼叫用你的性命發誓,這些話是隨便亂說的嗎?」
楚星辰不想聽這些廢話,「只要你沒殺,就什麼事都沒有,所以...他是不是被你殺了?你敢不敢承認?不是你就發誓啊!」
快告訴她,都是假的,都是誤會,周不言沒死,他還活著。
楚星辰臉上是怒氣,可眼底都帶著祈求。
女皇冷笑一聲,「還發誓,朕的誓言那是隨便發的嗎?」
女皇沒看楚星辰,淡聲道,「是朕殺的,朕有什麼不敢認的,不過一個暗影。」
楚星辰身體搖晃了一下,幾乎站立不穩。
是真的,周不言死了,被女皇殺了。
「不過一個暗影...怎麼能用這樣的語氣說一條人命。」
那是一條命啊,那是周不言的命啊,竟然被她這樣輕飄飄的,說得好似一條狗。
楚星辰捂著胸口,幾乎喘不上氣,死死看著女皇,聲音尖銳,「你怎麼能,你怎麼能!」
這世間,對她獨一無二,對她最好的周不言死了。
她那般小心翼翼,甚至不敢去觸碰,就怕生分的周不言死了。
所以他才沒回來,他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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