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辰正要開口,周不言微微躲開,「殿下,你嚇到我了。」
周不言臉色有些發白,根本不敢看楚星辰,他很怕,怕楚星辰發現他的秘密後,被她厭惡,也怕她生氣。
楚星辰的手一空,只是嚇到了嗎?
她慢慢收回手,欲言又止,她有心確認,卻在最後一秒猶豫了。
這是周不言啊,她不知道什麼答案才是最好的。
如果是真的,她該怎麼辦?她不敢想,怕以後身邊連周不言都沒有了。
這樣真摯的感情,因為珍貴,反而越發害怕謹慎。
她已然決定不談感情了,更不想和周不言,怕再生分了。
晚冬的到來,打破了室內的靜謐。
當天,不知道是不是被楚星辰嚇到了,周不言毅然搬出金華殿,回了陶然居。
周不言這一回去,楚星辰特別不放心,因為周不言右手被牌匾砸傷到了。
偏偏他身邊也沒什麼伺候的人,不管是沈蒼竹蕭忘還是凌洲,身邊都有兩個用慣了的,就周不言沒有。
陶然居有宮人,但他經常不在,也不用貼身伺候,都不熟悉。
傷在右手,楚星辰就怕他不方便,吃飯都吃不好,偏偏因為鄉試,事情太多,她很忙,只能儘可能抽空陪他用膳。
為了讓周不言吃飯方便,還特意給他準備了一個吃飯的勺子。
周不言看到勺子,默了默,「殿下,不用,我可以用左...」
「怎麼可能沒事,你別逞強,就用這勺子,我給你夾菜,保准你吃得飽飽的。」
周不言在楚星辰的示意下舀好一勺飯,楚星辰用筷子給他加上菜,「這樣不就好了,一口吃進去,飯菜都有了。」
周不言看看楚星辰,咽回了後面的話。
楚星辰之前就總問周不言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喜好大概都知道,問過太醫,每日讓廚房準備他喜歡吃的,給他夾菜,保證他能吃飽。
確實能吃飽,周不言一頓能吃五碗六碗飯。
看周不言胃口這麼好,楚星辰總算放心了些。
八月十五日,鄉試正式結束,這一次考的時間,比童生考的時間更長,難度跨越更大。
讀書人的身體本來就一般,不少人臉色青白,出來就倒下了,還有人是直接被抬出來的。
被問及考得如何,除了個別,都說難。
他們考結束了,接下來就是緊張的批閱了。
這一次考的題目更多,更難更複雜,雖然考的人數少了,難度卻只增不減。
全大楚都在討論科舉,甚至齊國吳國也在關注討論,都想要科舉試題。
楚星辰事情多,沒能準時到陶然居陪周不言用膳。
這是楚星辰第一次遲了,到了飯點,晚膳都擺好了,可等了一刻鐘,楚星辰還沒回來,只讓人傳話,說她今天沒時間過來了,讓周不言先吃,讓宮人小心伺候。
宮人聽話上前,「公子,小的伺候您用膳。」
他想學著楚星辰,給周不言夾菜,結果周不言冷眼一掃。
「不用。」
他興致缺缺地用左手拿起筷子,熟練給自己夾了菜。
宮人:「......」
周公子左手用筷子和右手一樣好啊。
他因為太驚訝,直直盯了一會,周不言餘光看了他一眼,他立刻低頭。
他低著頭,餘光好像看到周公子右手好像拿著碗喝了湯,不過他懷疑自己是錯覺,畢竟周公子的右手還包著呢。
周不言隨意用了兩碗飯,就讓人收了。
「公子,您胃口不好嗎?」宮人一看就緊張問。
「沒有。」
宮人不敢多言,伺候周不言躺好,等到了點,按時給周不言拿了一個藥瓶。
藥瓶里裝著些山楂丸子,公子每日都要嚼一些。
結果這一次,周不言也沒接,「不用。」
宮人聽話收起來,都沒反應過來為什麼不用,很久以後才明白,山楂丸子是助消化的,吃得少自然不用助消化了。
宮人以為周不言是暗中學會了左手用筷,等殿下來了,他定會告訴殿下的。
可第二日,到了午膳時間,殿下準時來陪周公子用午膳時,一切還是老樣子,仿佛他昨日見到的只是錯覺。
也或許周公子昨日左手會用筷,今日又不會了吧?
但這一頓,周公子又吃了六碗飯。
宮人悟了,周公子這人,看著不聲不響,實則很有做寵妃甚至奸妃的潛質呢。
初秋的季節,沒了夏日的炎熱,倒是舒服,楚星辰用完膳,盯著周不言喝了藥,陪他說了會話,說著說著便瞌睡了起來,沒一會就忍不住趴在床邊睡著了。
周不言沒動她,過了片刻,將衣服披到她身上。
他靠在床上,嚼著宮人給他的山楂丸子,揮手讓宮人下去。
屋裡只剩下兩個人,周不言便可放心地大膽專注看楚星辰睡顏,等夏至看時間差不多了,在外面叩門時,他眼露遺憾,戳了戳楚星辰。
「殿下。」
「就到點了。」楚星辰皺著眉,生無可戀醒來。
「我的手麻了...」楚星辰舉著手不敢動。
周不言伸手碰了一下,「要不要幫你按一下...」
「不用,你一個傷員還想幫誰呢?」
楚星辰看看他右手,「手還疼嗎?」
「還好。」
周不言這麼回答,便就是沒好,「等見了太醫,讓他們再好好看看。」
她臉上留下淺淺的睡痕,臉睡得紅撲撲的,臉上的傷疤看著淡了不少。
周不言隨口回答著,楚星辰手終於不麻了就站起身,「周不言你好好休息,我去忙了,晚上再來找你。」
她沒注意地上掉了手串,手串是小珍珠做的,剛才她睡著時不小心掉了。
楚星辰一腳踩上去,被滑得瞬間就往後倒去。
眼看著就要悽慘摔地上,關鍵時刻卻被人接到了。
楚星辰看著周不言呼出一口氣,「差點就摔了...不對,你傷還沒好全呢,手也...」
楚星辰看著周不言扶著她穩而有力的右手,「你手...好了?」
周不言手一抖,差點沒鬆手。
他讓楚星辰站好,咳了一下,「好像...是好了。」
楚星辰:「......」
剛才問還沒好呢,這會就好多了,醫學奇蹟啊。
周不言坐回床上,緊張等著楚星辰審判,就怕她生氣。
沒想到楚星辰沒生氣,「以後還是要注意安全,要是扯到傷口就不好了。」
楚星辰叫了太醫,索性沒扯到舊傷。
不過周不言右手上的包紮,卻在這一天去除了。
楚星辰從陶然居出來,忍不住搖了搖頭。
也不知道周不言之前是真的沒好,還是好了裝的,楚星辰覺得應該不是裝的。
周不言看楚星辰沒生氣,鬆了一口氣,只是送走了楚星辰,陶然居就又安靜了下來。
他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歷,每次都是跟著楚星辰,可這次養傷,到好像真有了周公子的樣子。
每天醒來就盼著殿下來,目送她去忙。
周不言伸手將給楚星辰蓋過的衣服慢慢摺疊好,放到枕頭旁。
剛做完這一切,他身體就僵了僵,轉身就看到了無聲無息出現在床前的統領。
他領了楚星辰那邊的首領,但暗影的統領卻是眼前這一個。
他跟在女皇身邊,女皇之前就是他救出來的,他也是周不言的師傅。
周不言看到他後,眼底閃過絕望,到底還是來了。
他沒開口,全身緊繃。
統領也沒說話,只是無聲看著他,過了片刻才開口,聲音嘶啞,像是許久未曾說話。
「你重傷未愈,不是我的對手。」
「是。」周不言承認。
「我今日來的目的,你應該知道了。」
周不言默了默,「是。」
「知道就好,你是給了太女殿下,但你真正的主人從來便只有陛下,當日你沒救陛下,等同背叛,暗影的規矩你知道,今日我取你性命,你可知錯?」
周不言搖頭,他沒錯。
死罪便死罪,他不後悔,再來一次,他也依然如此。
「不知悔改。」統領冷哼了一聲,「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小命,卻又要死,可有不服?」
周不言沒說話,他不服,可不服又有什麼用。
統領也懶得等,「既知道規矩,你自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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