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辰不生氣不怪他,蕭忘該鬆口氣的,可不知為何,心裡湧起的卻是不安,他寧願她恨他,寧願她惱他,也不願她這般善解人意諒解他。
因為這好像代表她不在意你了。
如果心裡在意一個人,那樣的情況下,怎麼可能不惱不恨呢。
可她說沒有,所以她不在意你了,對你不報希望了?
蕭忘不相信。
「殿下,你真的不惱我嗎?我做錯了,你其實惱我恨我的。」
蕭忘抓住要進去的楚星辰,固執地看著她,想找到她眼底的惱意。
可楚星辰眼底只有詫異,「蕭忘,真的沒事啊,你不用自責也不用放在心上的,這件事真的不關你的事。」
她看看蕭忘的眼睛,「你快回去休息吧,眼睛都紅了,人也瘦了。」
楚星辰看向謹言,「謹言,你帶蕭忘去休息,記得用晚膳。」
蕭忘看著楚星辰徹底失去了語言。
他被謹言帶回了驚鴻殿,吃著楚星辰叮囑過的晚膳,卻食不知味。
蕭忘用過晚膳,孫月清就來了。
蕭忘恍然,是了,今日正好到了時限,之前吃的藥,有沒有效用,今日就知道了。
見過楚星辰後,蕭忘心裡不安,急需要一個好消息。
讓謹言他們出去,蕭忘指了指凳子,「坐。」很快就能知道,他身上的毒是不是解了。
他深吸一口氣,只要將毒解了,他就可以去找殿下了。
之前的錯誤,他也會彌補回來。
孫月清診脈,隨後在蕭忘充滿希望和壓迫的目光中,緊了緊手跪下。
看到孫月清跪下,蕭忘臉色一冷,「你什麼意思?」
「蕭少卿,解毒失敗了。」孫月清之前是有自信的,沒想到會失敗。
她低著頭沒去敢去看蕭忘。
她以為蕭忘會發火,可蕭忘好半天都沒反應。
孫月清抬頭看了一眼蕭忘,卻見他滿臉空白,沒有憤怒,沒有失望。
那是太過失望,都沒力氣生氣了。
蕭忘花了好一會才將消息消化,他扯了扯嘴角,「之前不是說有把握嗎?」
就因為她說有把握,他才不顧楚星辰的意願將她帶上,結果...這算什麼?
孫月清咬牙,「是,但開始前我也和您說過,也有可能不成功。」
蕭忘閉眼,無言。
孫月清等了片刻,「我會繼續再配藥的,下次一定更精進,只要再等等就好。」
蕭忘嘴角扯了扯,等,又是再等等,他都等了多久了?
他要是能等,他當然可以等,可他如今最缺的就是時間,他怕的就是等,無休止的等!
再等下去,一切都來不及了,到時候就算治好了又有什麼用?
「你下去吧。」蕭忘閉著眼睛,將這個消息消化。
他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卻也只能接受。
他強迫自己去想其他的事,謹言進來欲言又止,但蕭忘沒管,「去明軒殿。」
楚星辰不願意多談她消失這段時間的事,讓蕭忘有些在意。
比起驚鴻殿的壓抑,明軒殿上下忙碌卻充滿了歡喜,因為沈蒼竹和殿下回來了。
聽到蕭忘來了,沈蒼竹忙請進來。
「你瘦了許多啊。」沈蒼竹看到蕭忘第一眼就皺眉,拍了拍他的肩膀,「蕭忘,不用想太多了,事情都過去了,殿下也沒怪你。」
蕭忘本來還微笑著,聽到沈蒼竹說出楚星辰不怪他,嘴角的笑容就僵了一瞬。
比起他,沈蒼竹雖然也瘦了些,卻容光煥發,整個人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都變得溫柔起來,還親近了許多。
之前的沈蒼竹溫文爾雅,但那一份溫柔更多是因為涵養和本身性格,如今卻好似真的溫柔起來。
「我知道殿下不怪我,但心裡還是自責。」
蕭忘深吸一口氣,「沈側君,你找到殿下的時候,殿下還好嗎?她之前只說好,不願多談,我只能來問你。」
蕭忘說完,就發現沈蒼竹臉上的笑意淡了,他喝了一口茶,見室內也沒人才開口道。
「殿下不願多談,自有她的原因,你又何必追問,只要殿下如今是好好的不就好了?」
沈蒼竹的態度,卻讓蕭忘更警惕,「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你也不願意說?」
他感覺不太好,猛地站起身,「你不告訴我,我就只能自己去打聽。」
沈蒼竹沉沉看了兩眼蕭忘,「你不用打聽,既然你執意要知道,我便告訴你,但這件事就只局限在我們之間,往後便不要再提。」
當聽到沈蒼竹說出青樓兩字,蕭忘後退兩步,直接跌坐進椅子。
他怎麼也沒想到,楚星辰竟然遭遇了這樣的事。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那一刻的猶豫和選擇。
「我沒想到...我真的沒想到...」
「我知道,你不必多想,所幸還沒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你就當不知道吧。」
沈蒼竹剛要說什麼,蕭忘卻忽然起身,朝著他深深欠身行禮。
「沈蒼竹,這一次多謝你,多謝你找到殿下,救了她,不然...」
他不敢想如果沈蒼竹沒找到她會是什麼後果。
他當初聽到沈蒼竹找到她,還想那些有的沒的,實在不該,不管是誰,能救下殿下,已經是最大的感恩了。
沈蒼竹不止救了殿下,也救了他。
他誠心道謝,沈蒼竹眼底危險一眯,「蕭少卿,你為何要道謝?你是不是忘了,殿下也是我的妻子。」
「我救殿下是因為她是殿下,是我的妻子,我只做了該做的,蕭少卿說謝我,以什麼身份謝我?憑什麼說謝我?」
沈蒼竹語氣沉沉,「我不喜歡你現在的行為,也不喜歡你說的話。」
蕭忘的話,好似殿下只是他妻子,而他是外人,蕭忘因為感激他救了妻子而道謝。
可他也是殿下的側君,和他道謝,簡直可笑至極。
這一刻的沈蒼竹,鋒芒畢露。
蕭忘徹底僵住,沈蒼竹的話,每一個字都讓他發瘋,卻又無言以對,「是我...不會說話。」
蕭忘都不知道怎麼從明軒殿出來的,他恍然走了片刻,等聽到請安聲,他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走到了金華殿。
他瘋了一樣想見楚星辰,想道歉想安慰她,讓她出了那樣的事。
可看著要去稟告他來了的宮人,卻猶豫了。
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他沒找到殿下,也沒救到殿下,就是安慰都來得太遲,說去安慰不如去她傷口上撒一把鹽,除了提起她不願意提起的事讓她心中不舒服外,沒任何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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