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儘管男人說的十分平靜。
可是放在沈書瑤的心中，總是覺得不是滋味。
這些人也都是普通人，可能是某個人的父親，也可能是誰的兒子。
然而眼下，他們在世人眼中就是一群怪物。
一群攜帶了病毒，就應該死亡的怪物。
「好吧。」
然而面對這種情況，聖母心也沒有辦法。
沈書瑤清楚，如果不儘快解決了這一群人，等到這一群人徹底失去理智下山的時候，問題才大了。
到時候整個城裡都是一群狂犬病人，簡直就沒有辦法過了。
「這邊。」
男人一路都和沈書瑤蘇宴安保持著距離，像是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失去了理智會傷害到他們一樣。
就這樣跟隨男人走了一路，沈書瑤和蘇宴安來到了一個洞穴口。
難怪他們上次沒有找到這裡，原來這個洞穴口裡面鋪滿了樹葉。
特別是外面也有參天大樹，不往裡面走是根本找不到的！
「那你們平常都吃什麼？」
沈書瑤打量著四周，空蕩一片，忍不住詢問男人。
「我們平常在地上找吃的。如果找不到的話，就會外出打野獸。」
反正一個兩個活著也和野獸沒有什麼區別了。
男人苦笑了一下。
他們有幾個同伴就是在追捕野獸的時候死掉了。
「我們都是活一天是一天，根本不會奢求別的。」
想到這，男人仰起頭看著天。
「只是，可惜了我的女兒。我女兒年紀還很小，我臨走的時候將她託付給了我的一個親戚。這年頭雖然說親戚不錯，可是一旦遇到個什麼饑荒的，根本不敢考驗人性！」
男人尋思，從某種意義上說，自己的女兒又何嘗不是活一天算一天呢？
他託付的親戚家裡是有兩個男孩的。
如果有一天遇到了饑荒，糧食不足。
那麼他的女兒百分百就是那兩個男孩的食物。
「唉。」
男人說著，嘆了一聲。
「我什麼都不怕，只希望我的女兒平平安安地，以後不要那麼苦。」
「你的女兒是在哪一戶人家？」
沈書瑤看著男人滿面不捨得模樣，想起了上一個把自己女兒給賣到那個船上去仍舊十分理直氣壯，甚至覺得女孩兒就應該被送去賺錢的男人，忍不住問道。
男人報了一個地址。
這段時間在村子裡待得久了，沈書瑤對於村子裡面村落的分布也是有了一定的了解。
巧的事，男人報的地方，正好就是在溫向晚家旁邊。
「你放心，你的女兒我們會派人照看的。」
沈書瑤看著男人，十分認真的向他保證。
「這件事我們一定會做好，你放下心就可以了。我們會看著你的女兒長大成人，將來有一個好的去處。」
「謝謝你們！」
儘管不清楚沈書瑤和蘇宴安的真實身份。
可是男人看著他們兩人的穿著打扮，就知道一定是可靠的。
至少絕對不會缺少將一個女孩兒給養大的錢。
「如果能夠保護的我的女兒平安，大恩大德我來生一定會報。」
男人匍匐在地，給沈書瑤和蘇宴安行了一個大禮。
「誰啊？」
就在他們站在外面說話的時候，裡面走出來一個老人。
沈書瑤看著，那個老人衣衫襤褸，穿著也是十分破爛，手裡拿著一個拐杖。
要不是知道這裡面的人都染了狂犬病毒，這老人看起來倒是更像一個流浪漢。
「他們和我們一樣，也是中了病毒，被人轟過來的。」
男人反應飛快，這樣嘆息了以後，對老人道。
沈書瑤也立刻明白過來，男人的意思。
這裡面的人不是每一個都像他們的隊長那樣大公無私，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而且沒有救治的機會，反而會傳染到別人，就決定自我了結。
人的求生欲都是一種本能。
如果這些人知道他們是過來做個了斷的，那一定會對他們下手的。
所以男人這麼說，也是為了打消這個老人的顧慮。
「我本來想的是，你們想吃什麼，我會為你們準備。」
就算是最後一頓飯，怎麼著也要吃個好的，最少要做一個飽死鬼。
可是眼下，沈書瑤知道，如果他給這群人送來了一堆美味佳肴。
那也太過可疑了。
大家一定會懷疑他們真實目的動機，萬一這個時候趁機逃脫，趁他們下手，問題更大！
「其實說句現實的，到我們這個程度，早就已經嘗不出東西的味道了。」
男人苦笑著搖搖頭，領了沈書瑤的心意，卻是忍不住道。
「活著的每一天，雖然還有求生欲，可都是煎熬折磨。就算要吃東西，也只是在極度飢餓的情況下。否則你看那群人，根本就不願意離開。」
沈書瑤餘光撇過去，洞穴裡面的人一個兩個都是十分麻木的。
看得出來，病情已經十分嚴重狂躁的，都在最裡面休息。
外面是一些病情不算嚴重，還能夠把守洞穴的。
其中有個人正在一字一字地翻著一本已經十分破舊的古籍醫藥書，周圍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藥草。
沈書瑤知道，這個人是還沒有放棄，想從醫藥書裡面找出來能夠拯救狂犬病毒的藥方。
可是，她囁嚅著唇，不知道要不要告訴面前這個人。
甚至在幾千年以後，科學十分發達的未來，狂犬病仍舊是人們十分棘手的一個問題。
甚至人們也只是發明出了狂犬疫苗，真的到了狂犬病發作的時候，仍舊是沒有辦法的。
「我覺得，你們就直接動手好了，不用心軟。」
男人努努嘴，指著外面的樹枝。
「待會我會給他們盛飯，我在他們的湯裡面都下了藥。等喝完藥，大家都會昏睡過去，什麼都不知道的。」
這樣最好，這些人也不會反抗。
在喝下藥以後，就沉沉地從睡夢中走掉，是最沒有痛苦地一個方法。
「怎麼樣，你們可以做到嗎？」
男人拿出一個小藥包，看著沈書瑤和蘇宴安。
「我……」
面前到底是人不是野獸，沈書瑤遲疑著看著藥包，半天還是狠不下這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