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桃眼睛微微睜大。
不太明白他為何突然靠近。
「陸……陸同志?」
陸臨坤抬起手,過分修長的手指,伸向了她的耳畔。
「陸……陸臨坤……」
突然的舉動讓她一瞬間心跳如擂鼓,四肢僵硬無比。
他突然這樣到底想幹什麼?
「頭髮上有隻蟲。」
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阮桃身子輕顫「什麼…什麼蟲啊?」
「毛毛蟲。」
陸臨坤修長的手指從她頭髮上輕輕掃過,收回手的時候滑過她眼前。
阮桃看到了他拇指之間,夾著一條毛線大小的紅色毛毛蟲。
真有毛毛蟲在自己頭上啊?
她不知為何的,意識到這一點後鬆了一口氣。
原來不是故意靠近的,事出有因,是她神經太過緊張了。
還好還好。
陸臨坤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什麼也沒說的站直身體,與她拉開了距離。
「伸手。」
「啊?」
阮桃眨了眨眼,不太明白他想幹什麼,但也還是伸出了手。
白嫩的掌心中有磨傷的紅痕,此刻有些微微腫脹,看起來十分礙眼。
陸臨坤:「你不是醫術不錯?自己的手不能治?」
「啊?你說這個啊?這點傷沒事的,我以前…也經常受傷。」
阮桃真不覺得自己掌心掉了一點皮有多麼的嚴重。
她以前跟爺爺滿山跑去採藥的時候,還有跟大哥二哥學防身術的時候,也沒少受傷。
因此這點傷,對她來說沒什麼。
她是這個意思,但是很顯然的,陸臨坤卻是聽成了另外的一個意思。
「為了完成任務?」
陸臨坤問。
阮桃怔了一下,想了想回答「嗯,也可以這麼說。」
她話音落下,陸臨坤的神色明顯黯淡了兩分。
阮桃???
怎麼覺得陸臨坤好奇怪?
她沒有多想,垂下眼帘繼續收拾草藥。
把要煮給王紅萍吃的草藥收拾出來,阮桃問陸臨坤借了罐子熬藥。
她動作雖然不是很快,但是卻非常的熟練。
「現在再處理傷患,見到快要死的傷者,你還會急到哭嗎?」
阮桃正在忙呢,冷不丁聽到身後陸臨坤的聲音,她頓了頓回頭,望著他,眼神裡帶著疑惑。
「什麼傷者?你認識的人受傷了嗎?我可以去幫忙看看的。」
她完全沒聽明白陸臨坤的話。
陸臨坤看著她那不似作假,而是真的以為他有朋友受傷的表情,他薄唇動了動,有些話想要說,卻也不知道從何開口。
最終他只想確認一下「之前你救了小朵。」
「唉?是衛嫂子家的小朵受傷了嗎?」阮桃語氣有些急。
她對衛小朵印象很好。
衛團長他們那一家人,是她來到這個書中世界,第一個對她表達善意的人。
若是能夠幫到他們,她肯定是不會有任何推辭的。
「不是。」
陸臨坤出聲制止她的亂想,他看著她的眼眸,一字一句道「小朵她很喜歡你送她的花。」
「啊?這樣啊?」
阮桃唇角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轉身繼續幹活「你什麼時候回部隊?我到時候再折一些你幫我帶給小朵好不好?」
「嗯……」
陸臨坤輕輕出聲「等萍姨情況好點再回去。」
他是參謀,不是帶團訓練的團長,他的假期相對好申請一些。
而且在部隊差不多十年了,陸臨坤基本上就沒申請過假期,他的假期積累起來有好幾十天。
可以在家裡待久一點。
還有,他回來不只是為了私事,還有公事要辦。
說到公事,他不由得看向在忙碌的阮桃,眼眸深邃。
她來紅旗鎮的任務,到底是什麼?
………
阮桃把藥煮好了,放在一邊讓陸臨坤一會兒等涼透了再給王紅萍喝,她則是到了上課時間,要去學校上課了。
「等一下。」
身後傳來陸臨坤的聲音。
阮桃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
陸臨坤把一把鑰匙遞給了她。
阮桃眨了眨眼「這是?」
什麼地方的鑰匙?
「隔壁院子。」
「啊?」
「城裡來的知青,如果有條件是可以申請在外邊住的。正好隔壁的院子是空的,你與你那個小姐妹可以一起到隔壁來住。」
對別人惜字如金的男人,對她總是會解釋。
這鑰匙他剛才就想給她了,不過是被她掌心的傷給打亂了。
「隔壁的院子,也是你的?」
「是我媽留下的。」
陸臨坤沒有否認。
阮桃唔了一聲,踮起腳尖往隔壁院子看了看。
跟陸臨坤家現在的這個院子差不多大的石頭圍牆,磚瓦房,圍牆有兩米,住在裡面,安全感肯定是沒的說。
這對於每天住在大通鋪的阮桃來說,真的是一個很大的誘惑。
但是她跟陸臨坤無親無故的,占他這麼大的便宜真不好…捏了捏手中的鑰匙,不舍的將它遞了回去。
陸臨坤挑眉「我可以便宜一點租給你。」
「啊?」
租嗎?
能租房子嗎?
阮桃疑惑不解。
陸臨坤給她答疑解惑「雖然我們對外是處對象的關係,但是你我都知道,這只是一個交易而已。」
「房租收你少一些,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
他這話說的,真的是一點私人感情不帶。
阮桃再怎麼聰慧,也無法從不帶一絲感情的陸臨坤的臉上,看出什麼不對勁的情緒來。
她到底年輕。
也沒談過戀愛。
無法看透陸臨坤這樣的老狐狸的真面目,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就這樣,知道他們只是租客關係的阮桃,沒有什麼心理負擔的把鑰匙收下來。
房租約好了,一個月六塊錢。
她在小學那邊當老師,一個月二十二塊。交了房租之後,所剩下的錢就不多了。
但是她有一個舒服的居住環境了。
這對她來說,是非常重要的。
「謝謝你啊陸同志,等我下班了我再過去收拾。」
想到自己要有一個安靜的環境居住了,阮桃眉眼之間的笑意已經快要溢出來了。
走路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陸臨坤看著阮桃離開的背影,舌尖抵著後槽牙嘖了一聲。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會想到讓她來冒充原來的阮桃?
這樣心思淺顯的小間諜,能幹成什麼事?
陸臨坤有些懷疑,他的判斷是不是出錯了?
她不是小間諜而是單純的小笨蛋而已?
如果真這樣的話,又要如何解釋,她的憑空出現,以及原本的那個阮桃憑空消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