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拔草,學校放暑假了,我也要下地賺工分。」
周鴻波在蘭花她們旁邊的地停下「這兒沒被拔過,燕子給我分的,就是這塊地了。」
周鴻波這人,看著斯斯文文的,但到底是和平大隊土生土長的,干起活來像模像樣。
一會兒就拔了半廂地,他抬起頭來休息時沖蘭花道「蘭花妹子剛才在說什麼好玩的事情,笑得這麼開心?」
陸蘭花跟周鴻波不熟,自然不會將她在知青點放狗咬人的事情說出來。
她直起身回了一句「沒什麼,和趙知青瞎樂唄!」
「那你跟趙知青還挺要好的,聽說你們在學習高中教材,你真是個上進的好姑娘。」
周鴻波誇讚了一句,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對了,過兩天孩子們領完成績單,校長說要選代課老師,咱們和平大隊挑了你去考試,你得準備準備。」
「我也算是教過小學的,有些經驗,要不要我跟你說說教書的事兒?」
周鴻波善解人意道「不耽誤你事情,就趁著在地里拔草,跟你隨便說說。」
「這次競爭還挺大的,前進大隊推薦的都是知青,挺難考的,我也想讓這個代課老師的名額,落在咱們大隊頭上。」
蘭花雖自學了高中課程,覺得自己教小學沒問題,但是周鴻波畢竟是學校老師。
跟別的大隊知青一起考代課老師,她還真沒什麼把握。
雖然跟周燕絕交了,周鴻波願意教她,蘭花還是很感激。
「那謝謝周老師了,你跟我說說唄!」
「好,那我跟你說說咱們小學的事情,還有怎麼教孩子們」
縣城食品廠,賀岩拎著一大袋桃酥、餅乾還有雞蛋糕從厂部出來,被車間主任嚴偉才攔住了。
「賀岩,你跑長途回來了?」
嚴偉才滿臉堆笑迎上來「你姑說讓你去家吃飯,走吧!」
賀岩來縣城食品廠上班前,白蘇特意叮囑,要小心梨花的姑姑陸秋霜,和她那個車間主任的姑父嚴偉才。
上回這人給陸老婆子撐腰,還來家鬧過。
是他帶著秦書記上門,嚴偉才拉著陸老婆子灰溜溜走了。
賀岩退後一步,冷著臉拒絕「不了,我好不容易放兩天假,得回和平大隊看我媳婦兒和丈母娘。」
「就吃個飯,耽誤不了你多少功夫。」
嚴偉才來拉他「走吧走吧,你姑做好飯了。」
也難怪他媽叮囑,一定要遠離著點這個嚴偉才。
他跟他很熟嗎?
他不去,還拉上了。
賀岩嫌棄的避開他「嚴主任,我真沒空,回和平大隊前,我跟秦書記約好了,要去縣委一趟。」
這個賀岩真不識趣,但聽到他說起縣委,嚴偉才眼前一亮。
「你和秦書記關係挺熟的啊,聽說你還救過他?」
「我也沒什麼事情,陪你去一趟縣委吧!」
賀岩真的煩透了,那種好賴話聽不明白的人。
他冷著臉「嚴主任你跟秦書記有約嗎?」
嚴偉才一愣「沒,沒有!」
「那你去縣委找秦書記幹嗎?」
賀岩不想繼續跟他糾纏,冷冰冰懟他一句「秦書記那兒忙著,沒約好是見不上的,下次等你約好了,再去縣委見秦書記。」
他也想約啊,可是秦書記身邊的趙秘書,壓根不給他面子。
他說他老婆是白蘇的小姑子,趙秘書也不拿正眼看他。
想要攀上秦書記的關係,就得從他二嫂身上入手。
嚴偉才還在發愣,賀岩已經繞過他,大步流星朝外走去,開上了廠里的小貨車,一腳油門往縣委那邊去了。
縣委那兒,秦書記早在等著賀岩,他到了縣委被引進接待室。
才坐了一會兒,秦炎越走進接待室「等很久了吧?你在縣城食品廠幹得怎麼樣?」
「還行,小貨車比拖拉機好開多了,速度也快,我跟著師傅送貨跑了一趟臨省,剛回來。」
賀岩站起身「秦書記您讓趙秘書傳話喊我來縣委,是什麼事兒?」
「你和梨花結婚的事情,白蘇同志沒來得及跟他哥說一聲,還是白營長打電話我提了這件事,這裡有五十元錢,是白營長給你和梨花包的紅封。」
他和梨花結婚,媽沒來得及給舅舅提嗎?
賀岩本來還擔心,自己在梨花舅舅那兒過不了關。
白營長托秦炎越給了紅封,賀岩一顆心落回實處「那等入秋我獵野味薰了,再弄點山貨給舅舅舅媽寄過去。」
「再弄些防蚊的藥膏,海島那邊蚊子多,上次你媽做的那個藥膏,你舅舅舅媽給孩子用了不招蚊子咬。」
事實上,何止白蘇寄去的藥膏她小侄子喜歡,筍子山貨還有薰兔子肉醬什麼的,白營長也喜歡得不行。
梨花的舅媽也很高興。
以前沒少給丈夫的妹妹寄東西,妹子一向都是理所當然,從來連聲謝都不說。
這回寄了海貨和果乾,人家馬上弄了山貨還有野味寄來,藥包都寫上了治什麼病,是用來煲著泡澡還是熬來吃,還親自動手給他們做了防蚊的藥膏。
這就很上心了!
還有他們妹子總算清醒了,擺脫了陸家那一堆子占便宜的。
聽說外甥女結婚了,梨花舅媽一高興,直接寄了五十元錢,還買了一大堆的海貨果乾什麼的,都給她們郵過來了。
當然讓秦炎越轉交的紅封錢先到了,包裹什麼的還在路上,沒那麼快到縣城。
賀岩大大方方接了舅舅舅媽給的紅封,秦炎越又拿出一張自行車票「上回你說要給你媽買輛自行車,白營長還寄了自行車票,這個你拿去。」
聽他們書記睜眼說瞎話,跟來的趙秘書眼睛都直了。
那張自行車票是他的,他的。
秦書記說自行車票他拿來有用,結果是為了給白營長的妹妹買自行車?
人情讓秦書記做了,他連盒鴨貨都混不上,趙秘書很傷心。
秦炎越可沒管一旁的趙秘書是什麼表情,和顏悅色沖賀岩道「菊姨給九耳準備了一些吃的,一會兒你也順帶捎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