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麗娟對孫明遠的心思,在知青點誰都知道。
孫明遠將她的書借給陸蘭花也就算了,還站出來指責她凶,夸陸蘭花文靜溫柔。
林麗娟嫉火中燒,怒了「孫明遠,我的書你憑什麼借她看?」
「好啊,你還跟我說,你跟陸蘭花之間沒什麼,我當成寶貝的書,你就這麼借她看了,也不跟我說一聲。」
林麗娟生氣地質問「我在你心裡算什麼?孫明遠,你是不是在跟陸蘭花處對象?」
孫明遠擋在氣勢洶洶的林麗娟面前,還深情的看一眼蘭花,然後好脾氣的解釋「林知青,真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誤會了。」
此處無銀三百兩!
被孫明遠欲蓋彌彰這麼一解釋,都信了蘭花在跟孫明遠處對象。
孫明遠在知青點,跟林麗娟走得很近,林麗娟也一直將孫明遠當成了她的囊中物,都以為她們要處對象了,突然躥出來個陸蘭花,大家看蘭花的眼神很奇怪,好像是她橫插在了林麗娟和孫明遠之間。
坐實了孫明遠在跟陸蘭花處對象的事兒,大隊支書的女兒周燕,突然接過林麗娟握著的書封。
「蘭花,你怎麼看這種書?」
周燕一臉驚訝「這本書寫的是,一個有婦之夫,不守婦道勾搭一個軍官的故事,這個女人不知羞恥,拋棄她的丈夫和家庭去尋找刺激,你說你愛看革命,原來你看的是這種書?」
「我爹和大隊長,馬上要推薦你去學校做代課老師。」
周燕一副深惡痛絕的樣子「你看這種不正經的書,怎麼能教書育人?蘭花,和你做了這麼久的朋友,你太讓我失望了。」
先是林麗娟指責她偷書,緊接著孫明遠跳出來越描越黑,讓人以為她插足在了孫明遠和林麗娟之間,悄悄兒跟孫明遠處對象。
然後自己最好的朋友周燕,突然跳出來指責她看不正經的書,怎麼能教書育人?
蘭花性子再冷,也被眼前這些人給氣到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陸蘭花氣得一身發抖,一時連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是趙清柔突然拿起蘭花墊在桌上的高中教材,啪的一下合上,將教材封面呈現在幾個知青和周燕面前。
「睜大你們的眼睛看清楚了,蘭花她看的是什麼書?」
看清楚蘭花剛才遮擋的是高中教材,滔滔不絕在指責她的周燕,頓時臉色尷尬。
「我,我誤會了!」
周燕眼皮子抽動,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蘭花,你說你在學高中教材,怎麼不說一聲?將那種不正經書的封面擺在桌上做什麼?」
「你這不是,存心讓人誤會你麼!」
「你在看高中教材,那孫知青借你的書在哪兒?」
周燕還不死心「蘭花,你是不是已經看過那種不正經的書了?」
看跳樑小丑們鬧得差不多了,白蘇將擱在抽屜里的書取出來,打斷周燕,將書對著知青們揚了揚。
「周燕,你說的那個不正經的書,是這個嗎?」
白蘇露出一個譏諷的表情,氣定神閒笑笑「你沒看過這本書,怎麼知道書不是蘇聯革命?」
「孫知青前兩天硬將書塞到蘭花手裡,蘭花也不知道這本書寫的什麼。」
白蘇質問她「你沒看過這本書,你咋知道書里寫的什麼內容?你說這本書不正經,你說起來頭頭是道,我看你了解得很。」
被白蘇一連串的質問,知青們也朝她看過來,周燕臉色尷尬笑了笑。
她靈機一動解釋「嬸子,我是聽知青們說的。」
「哦,原來你是聽人說的啊,孫知青非得將這書塞給蘭花,我就翻來看了看,看到這書不對勁,我還準備將書交給大隊長和你爹呢!」
白蘇目光凌厲看向孫明遠「孫知青,既然書是你從林麗娟那兒拿的,那你也看過吧?你看過這書,明知道寫的是什麼,還非得塞給蘭花看,是什麼居心?」
「你看,周燕也說,她都聽知青們說了這本書,那就是這本書已經在知青點傳閱開了。」
「你將一本寫有夫之婦勾搭軍官的書,故意在知青點傳閱,還非得強塞給隊上的社員看,是不是想用不健康的思想,毒害知青們和大隊社員。」
白蘇走到周燕面前,接下書封,給那本書套上「好了,孫知青想腐蝕社員們的思想,我合理懷疑,他是不是外邊派來的特務?還有林知青藏著這種書,我看就是孫知青的幫凶。」
「作為和平大隊的一員,我不能置這種危險於不顧,我得將書交到大隊長和周支書手裡,好好查查孫知青林知青。」
白蘇笑吟吟看著周燕「燕子啊,你是大隊幹部的女兒,我看你也得擦亮眼睛,不能跟那種看過不正經書的知青湊一塊兒,免得被特務思想給侵害了,作為先進幹部的女兒,更要小心敵人糖衣彈炮的腐蝕。」
孫明遠和林麗娟也給嚇懵了,不就是一本書,還能這麼扣帽子?
被上升到特務反革命,孫明遠和林麗娟給嚇死了,一齊看向周燕。
周燕再有小聰明,也是仗著他爹的勢。
撞到白蘇這種老妖怪手裡,她到底還是嫩了點。
周燕跟白蘇求饒「嬸子,我錯了,我不該誤會蘭花,我真是關心蘭花,不想她走岔路。」
話說得真漂亮!
白蘇笑吟吟道「你和蘭花關係好,看在你爹的份上,燕子啊,嬸子也不想你走岔路。」
「嬸子,嬸子,我真的錯了!」
周燕就差沒給白蘇跪下來「蘭花沒看過這種書,是我不該跟看這種書的知青們攪一塊兒,我得端正思想,嬸子,這書我拿去交給我爹,讓他好好查一查,查一查知青點的歪風邪氣。」
來下鄉插隊,日復一日在土裡剝食,過著無聊的生活,誰身上還沒帶幾本書?
這些書的性質,也不好定性。
但一個不慎,就會被扣上反革命,特務,思想不健康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