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李向陽跟賀岩走得近,大隊長媳婦還生怕沾了賀家成分的晦氣,不想讓他和賀岩混一塊兒。
她男人說她是頭髮長見識短,篤定賀岩以後是個有出息的。
那會兒,她還不怎麼信。
如今賀岩不但摘掉了成分的帽子,還吃上商品糧,人家在縣城的兄弟,是屠宰廠廠長的侄子,不用票也能弄到豬下水和豬蹄。
向陽借著賀岩結婚,還能跟縣城屠宰廠廠長侄子搭上話了。
他家男人沒說錯,她就是個頭髮長見識短的。
好在,她家向陽跟賀岩如今是鐵哥們兒!
袁胖子從屠宰廠弄到的豬下水不少,滷肉還剩了些,白蘇將剩下的滷肉分成三份,來幫忙的袁胖子和大隊長媳婦一人分一份。
另外還給塞一包糖,給了二元錢的紅封。
大隊長媳婦拿著紅封滷肉還有糖,帶著她家李向陽歡天喜地離開了。
袁胖子不要糖,只饞白蘇滷的肉。
食品廠買下白蘇的滷料方子後,不管是滷的下水,還是包裝好的鴨貨,弄到供銷社賣得特別好。
短短十天半月,還打開了隔壁縣的市場。
供銷社賣的鴨貨搶手,袁胖子去了幾次沒買不到,趁著來參加他兄弟的喜宴,他從屠宰廠弄了不少鴨脖和鴨爪子。
鴨貨沒什麼肉,才沒有端上桌做一道菜。
賀岩結婚的事情,袁胖子幫了不少忙,白蘇留他「你吃完晚飯再回縣城,我晚上早點做飯,給你再鹵點鴨貨帶回去。」
「好咧!」
袁胖子就饞這一口,事情忙得差不多了,他也去找個客房歇著。
白蘇端著煮好的解酒湯,敲響秦炎越的門。
來端醒酒湯的,是趙秘書。
趙秘書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這湯一會兒等秦書記醒了再喝,這段日子縣委的事情忙,他已經連著幾天沒睡過好覺。」
白蘇只得將醒酒湯給了趙秘書。
折返回灶房,她取了剩下的滷菜,再拿上一包糖,喊賀岩隨她出去一趟。
賀岩一直憋著話,要跟白蘇說。
那就是,他壓根沒有讓秦書記,幫忙找一條狗守家。
上回去縣城食品廠辦完入職手續,他去了屠宰廠找袁胖子,讓他幫忙弄些婚宴用的豬下水,順便幫他留意一下,哪兒能弄到狗。
袁胖子家畢竟都是屠宰廠的職工,他叔那兒有門路,弄到狗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賀岩讓袁胖子幫忙的時候,恰好被來屠宰廠視察的秦炎越撞上了,這事兒也就此打住,沒再提。
誰知道袁胖子這邊還沒有弄到狗,秦炎越來參加他和梨花的婚宴,竟帶著一條退役的軍犬來了,還說要將狗留下來,讓他丈母娘養著。
「媽,袁胖子說守家的大狗一時難找,秦書記這就將狗弄來了。」
「還說要你替他養著。」
賀岩說出了他身為男人的判斷「就算舅舅跟秦書記是戰友,他對你的好,也超過了照顧戰友妹妹。」
自從搬出陸家,用肉養著,不僅將自己媳婦兒梨花養得水靈靈的。
他丈母娘白蘇也養得氣色紅潤,脫掉了面色那層蠟黃,又越來越注重穿衣打扮,像換了一個人。
在賀岩心裡,他丈母娘是最好的,所以覺得哪怕她有五個女兒,被秦書記這個萬年單身漢看上,也不是不可能。
連精明的大反派,都覺得秦炎越對她不同,白蘇差點要信了。
但轉過坡,馬上就到大隊牛棚那處山坳了。
一道矯健的黑影閃過,擋在了賀岩白蘇面前。
看清楚是秦炎越帶來的那條狗,白蘇沖女婿笑「這下,你還以為秦書記對我的照顧,是超過了對戰友妹妹的照顧嗎?」
大狼狗擋在白蘇和賀岩前面,早吠了幾聲,朝牛棚那邊示警。
在跟尹教授爺孫說話的秦炎越,透過茅屋窗口瞧見是白蘇和賀岩,對著大狼狗吹了一聲口哨。
狼狗這才人性化的退到一邊,給白蘇和賀岩讓路,跟在他們身後一路走到牛棚旁的茅屋門口,這才蹲下來繼續守著。
白蘇領著賀岩進了茅屋,沖秦炎越道「你真是養了一條好狗子!」
「過獎!」
秦炎越也沒對白蘇和賀岩解釋,醉得人事不省的他,為什麼會出現在牛棚。
他朝狼狗吹了一聲口哨,狼狗扭過頭看屋內一眼。
「九耳是炎越從京城帶來的,他說放你那兒養著,以後你來牛棚,不會被人發現。」
尹教授幫著秦炎越解釋了,然後看向白蘇「今天是賀家小子跟你大女兒成婚的好日子,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來給您老送些吃的,我給留了一碗滷菜,晚上你和尹凡添個菜。」
白蘇從籃子裡取出大海碗盛的滷菜,然後拿了一包糖擱桌上「這是兩個孩子的喜糖,你們也甜甜嘴,跟著沾沾喜氣。」
尹教授沒想到,白蘇還會親自帶著賀岩,給送菜送喜糖。
這段日子有白蘇醫治,尹教授精神好多了,他滿臉笑意看著賀岩這個新郎官。
「我們幾個老東西,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跟凡兒一起,給你準備了一樣結婚禮物,你別嫌棄。」
尹教授看著他孫子,尹凡忙從抽屜里取出一個木盒子塞給賀岩。
「我準備等晚上,趁沒人看見給你送去,你來了正好。」
在尹凡的催促下,賀岩打開木盒子,然後跟白蘇一起被驚到了。
木盒子裡擺的是一尊雕件,一家三口牽著手,那個父親模樣的人,赫然是他的樣子,而那個滿臉笑容的媽媽,活脫脫是梨花的模樣。
至於被他們牽著的孩子,既有些像梨花,又像是他的樣子。
看著代表一家三口幸福模樣的木雕,賀岩覺得,如果他和梨花有孩子,大概就是尹教授他們雕刻出來的樣子。
尹教授他們沒有見過梨花,怎麼能雕出梨花的樣子?
還憑空想像出梨花和他的孩子是什麼樣?
賀岩捧著雕件愛不釋手,一臉傻笑「這,尹爺爺你怎麼能雕出我媳婦兒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