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腦子裡嗡嗡響,全是趙清柔說荷花有點喜歡他的聲音,還有荷花說對他很失望,不會原諒他的聲音。
在冷風中不知道站了多久,沈知青一身凍僵了。
直到趙清柔和蘇笑笑吃完烤,洗漱要回屋,他才趕緊離開了,悄無聲息回到住處。
躺在床上的沈知青難受得睡不著,最後摸索出枕頭下的紙筆,趴在被子裡打開手電筒,滔滔不絕寫著書信。
第二天白蘇剛來藥坊上班,眼圈發黑臉色鐵青的沈知青,出現在白蘇面前。 ✷
「嬸子,我有事情要說。」
白蘇將他喊到一邊,沈知青垂著頭「昨天我收到信,我媽說我爸病了,讓我趕緊回去照顧。」
「我得去大隊開介紹信,這事兒還得嬸子你幫忙蓋章,然後讓大隊部那邊通融通融。」
沈知青忐忑的看著白蘇;「嬸子,這事兒你能不能幫忙?」
「啊,你爸病了?病得嚴重嗎?」
沈知青一臉沉重點點頭,白蘇鼓勵的看著沈知青「為人子女,孝順父母是應該的,你是個有孝心的孩子。」
「好,這事兒我幫你去大隊部通融。」
白蘇和藹可親道「你準備什麼時候請假回城?」
沈知青覺得,他的前程盡毀在別有用心的人手裡,聽到白蘇誇他孝順,他更難過痛苦了。
嬸子看起來,也很看重他的樣子。
如果不是周鴻波,他其實有機會的。
想到這一切,沈知青痛苦極了,他艱難的開口「我想越快離開越好,我爸那邊拖不得。」
「已經到了這麼嚴重的地步嗎?」
白蘇很同情沈知青的遭遇,爽快的應下「要不我這就陪你去大隊部一趟,藥坊這邊你提前請假,要是你父親的情況嚴重,你一時趕不回來,就不用先回和平大隊。」
「你看這樣成嗎?」
事情這麼順利,沈知青覺得一切都是天意。
他點頭「那有勞嬸子了……」
有白蘇出面,沈知青的情況又特殊,大隊部這邊戚支書和李志強也沒有為難,沈知青很順利辦了回城的手續。
離別在即,走出大隊部那一刻,沈知青掏出一封書信。
「嬸子,進了藥坊後,承蒙你的關照,有很多話不好說,我寫了一封信給你。」
沈知青看一眼藥坊的方向,很是不舍「我不知道這次回城,還能不能回來,要是我爸病得厲害,我就是家裡的頂樑柱了。」
「沒關係,你慢慢安頓好,你爸病好了,你再回和平大隊。」
「藥坊這邊,你不用擔心……」
沈知青交代等他走了,白蘇再看信。
白蘇點頭答應了!
等沈知青前腳一離開,白蘇就翹起嘴角打開了信,看清楚信上寫的什麼,白蘇拿著信回到大隊部,將信攤在了戚支書和李志強面前。
「這事兒,兩位領導怎麼看?」
沈知青寫的信,原原本本交代了自己舉報的事情,還說這一切,全是周鴻波指使的。
對於自己被人蠱惑,干下這種事情,他悔恨不已。
覺得沒臉在和平大隊呆了,剛好他父親又病重,所以選擇這個時候請假回城。
但為了不損害大隊的利益,也要對得起白蘇和荷花,所以他將事情原原本本交代出來。
看過信,不但李志強很憤怒,就是戚支書也怒了。
他將信往桌上一拍,一臉怒火「這個周鴻波,真是一顆老鼠屎,攪壞一鍋粥,怎麼能因為個人的感情問題,就借刀殺人,指使沈知青幹這種事兒。」
「周大江是個拎不清的,周鴻波也是。」
趁著戚支書憤怒,白蘇接話「豈止是拎不清?他是故意這麼幹,或者說當初他來藥坊,就另有目的。」
「戚支書,大隊長,我一心辦藥坊,為大隊創收,想讓咱們隊上的社員和知青過上好日子,可不想讓人在藥坊埋一個雷,隨時爆炸的。」
白蘇問戚支書和李志強「這件事情,大隊部決定怎麼辦?」
「這種害群之馬,不能再留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戚支書自從上任後,總感覺和平大隊不能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很擔心周大江死灰復燃。
這下好了,周鴻波自己踢到鐵板上,簡直正中他的下懷。
戚支書當即跟李志強商量「志強啊,咱們也不是不肯給周鴻波機會,你看他這辦的都是什麼事兒,故意唆使沈知青跑到縣城革委會告狀,讓咱們大隊藥坊的工作沒法展開。」
「我們給他機會,他還記恨著我取代他爹支書的工作呢,我是上頭讓來和平大隊主持工作的,我有什麼辦法嘛?」
「是啊,這個周鴻波太不像話了,為了自己的私心,就置咱們大隊於不顧,這樣的人,損人不利己。」
李志強認同戚支書的話「這樣的人,不好放在藥坊這樣重要的崗位上。」
戚支書一錘定音「那行,那就讓周鴻波同志,回到大隊建設的工作中來,發揚艱苦樸素的精神,為大隊發光發熱。」
作為革委會在大隊藥坊的眼線,周鴻波成功挑撥得沈知青去舉報,心裡還沾沾自喜。
可惜啊!
革委會的人是來了,最後殺出荷花舅媽這個女人,成功將洪成帶著的人給趕走了。
荷花舅媽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周鴻波更覺得,他對陸荷花該勢在必得的。
畢竟除了有秦書記撐腰,她還有個了不得的舅媽,如果他能繼周長卿之後,成了白嬸子的三女婿,就能徹底扭轉局勢了。
沉浸在美夢中的周鴻波,甚至沒有發現除了周長卿請假跟陸蘭花去領證了,藥坊還少了一個人。
等他發現不對勁,跑來找趙清柔打聽情況。
荷花笑吟吟從外邊走進來,熱情的喊他「周鴻波同志,你不知道嗎?沈知青他父親生病了,他已經跟我媽請假,還去大隊部開了介紹信,已經動身離開大隊去搭車了。
周鴻波暗道一聲不好,卻沒有機會了。
荷花催促他「哦,對了,聽說沈知青離開前,到大隊部舉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