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秘書聽明白了!
京城那邊老爺子要順水推舟,趁著政策略有鬆動,念在過去的交情上,答應幫著撈兩個人。
這兩個人就是周承宣的女兒女婿,周長卿的姑姑姑父。
然後他們秦書記就問老爺子要了這兩個人,要將周長卿的姑姑姑父調來和平大隊,這樣既能讓周長卿一家人團聚,還能幫著白姐這邊打理藥坊管理藥田。
有這麼厲害的人物參與和平大隊的藥坊運行,何愁藥坊不起來?
他們書記為了戰友妹妹的藥坊,還真是盡心盡力,既拉到了海島部隊的訂單,還挖空心思給她弄到需要的人才。
最狗的是,他們書記很懂得籠絡人心。
周長卿大概以為永遠見不到他姑姑姑父了吧?
書記就有本事將人給弄過來。
等到他們一家團聚的時候,那小子不感激涕零才怪,可不就是心甘情願做他的同盟,願意成為他在和平大隊的眼線了?
秦書記本來就跟賀岩關係好,這會兒更是跟白姐的二女婿搭上線了。
錢嘉佑那邊,有錢主任牽針引線,他們書記這兒也有書記的過牆梯。
籠絡住了白姐身邊最重要的人,可不就是在精準出擊?
老男人為了搞對象,還挺瘋的。
趙銘清了一下嗓子,提醒秦炎越「周承宣的女婿問題挺複雜的,將人弄來,革委會洪成那邊會不會抓著把柄?書記,他沒少在背後搞小動作。」
「我謹小慎微,戰戰兢兢坐在這個位置上,洪成就能不搞小動作?」
秦炎越銳利的眸子微凝「今天石場的石子突然滾下來,挺蹊蹺的,像是有人認準了我不會捨得那個孩子受傷。」
趙銘本來就覺得,今天在隔壁大隊視察時,石頭突然鬆動滾下來太巧了。
只是當時秦炎越被石子劃那麼一道口子,他來不及細想。
這會兒仔細想想,他一陣毛骨悚然。
當時那石子要是再砸偏一點,秦書記但凡滾得慢一點,這會兒砸中的就不是腿了,怕是一身血肉模糊。
他們秦書記一來縣城,就為了救孩子,跟賀岩一起破獲了人販子集團,有人拿孩子算計他們秦書記,也不是沒有可能。
趙銘平常一副和氣的樣子,關係到秦炎越的安危,他不會掉以輕心。
「書記,這件事情我會想辦法調查清楚……」
秦炎越嗯了一聲,意思是他要歇下。
他不習慣跟人擠一張床,好在白蘇娘家的屋子夠大,房間又多,被褥什麼的舊了點,卻是不缺的。
趙銘去他旁邊房間歇下了,秦炎越的視線落在古舊的書桌上。
書桌上自製的相框裡,歪歪扭扭擱著兩張半個巴掌大的照片,有全家福,也有白茅兄妹兩個的合影。
合影的那一張,白蘇也就是桂花那麼點大,小姑娘站在哥哥身邊,笑得燦若夏花,一對小梨渦嵌在她清秀可人的臉龐上。
是個養眼的小姑娘,一看就沒什麼心眼。
怎麼當了母親,成了五個女兒的媽,心眼比塞子還多?
會拿捏他,還愛管著他。
秦炎越拿起相框看了一會兒,擱回去吹熄煤油燈躺下,半舊的被褥洗曬過,有陽光的味道,似乎還夾雜著一點藥香和淡淡的薄荷味兒。
這股味道聞著讓人安心,秦炎越一夜好夢。
到底是在部隊歷練過的人,秦炎越身子骨硬朗,一個晚上過去他身體沒什麼不適,人看著還挺精神的。
昨天趙秘書念叨白蘇做的芝麻餅,白蘇一早起來,給秦炎越煲了雞絲粥,還拿了幾個餅子過來。
秦炎越一碗粥喝光了,吃了一個芝麻餅。
上次白蘇送秦炎越的芝麻餅,趙秘書一口都沒吃到。
這會兒吃到了心心念念的芝麻餅,滿嘴酥香,趙秘書滿足極了「姐,你做的芝麻餅太好吃了。」
「我烙了有多的,你一會兒帶幾個回去給菊姨嘗嘗。」
白蘇交代趙秘書「腿受傷的人,缺鋅會使纖維細胞功能下降,脂肪類的缺乏會導致傷口癒合缺損,以形補形,你回去跟菊姨說,秦書記養傷期間,給他燉些豬蹄海帶湯喝。」
以形補形,燉豬蹄海帶湯?
趙秘書嘴裡的餅渣子差點沒噴出來,被秦炎越冷冷瞥了一眼,他只能憋住。
白蘇又交代「多吃木耳海帶類含鋅的食物,口味要清淡,水果蔬菜不能少,雞湯補身子,可以多喝幾次,有利於傷口癒合。」
看趙秘書光顧著吃芝麻餅,不一定能聽進去的樣子,白蘇乾脆拿出紙筆,給秦炎越寫了一個食譜。
等離開白蘇娘家,趙銘扶著秦炎越上了車。
秦炎越捧著白蘇寫的食譜在看,趙秘書沒忍住嘀咕了一句「白姐也挺多話的,跟菊姨有得一拼。」
食譜上字跡十分娟秀,秦炎越又挖掘出戰友妹妹的一個優點,那就是字寫得好。
字如其人!
她的筆跡乾脆利落,但又蘊含著說不出的柔婉,跟她的人一樣順眼。
在秦炎越看來,他戰友妹妹和菊姨,對他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人。
他不喜歡聽到有人說她們話多。
秦炎越瞥了開車的趙秘書一眼「像你這種單身沒人要的,不會有人在你耳邊念叨。」
趙秘書「……」
扎心了,書記。
趙秘書很想說,好像他和白蘇之間那層窗戶紙也沒捅破,最後花落誰家還很難說。
畢竟,還有一個風流倜儻的錢嘉佑在一旁虎視眈眈,那可是小時候就認識的竹馬,兩家上一輩還是世交。
但這話,在秦炎越面前習慣了慫的趙秘書不敢說出口。
趙秘書還在暗自嘀咕,搞對象的瘋男人惹不起,前面轉彎的路上一輛車子挨著他們過去,秦炎越在看白蘇的字,沒往窗外看。
趙秘書等車過去,才反應過來「書記,剛才好像是縣城食品廠的小貨車。」
昨天衛生局幫著招的人,白蘇和周長卿要對他們進行培訓和分工。
整理完秦炎越住過的房間,白蘇正打算出門往藥坊去,聽到外面傳來汽車的喇叭聲。
秦炎越怎麼去而復返,難道落下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