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姨,你看我白嬸子,她好像跟衛生局這位男同志挺熟的。」
白蘇趕著要試卷,好拿去給大隊社員和知青們考試,尹凡畫插圖,孔教授也在一邊幫忙。
「你小子,剛來牛棚這兒住時,成天黑著臉,好像別人欠你一堆錢,現在都會管白妹子跟哪個男同志熟不熟了。」
孔教授擱下筆湊到窗戶前,看著在外邊說話的白蘇和錢嘉佑。
不知道白蘇說了什麼,那個穿中山裝的男同志側過頭,看著她白妹子在笑。
這個衛生局的同志,雖然跟尹凡的秦叔不能比,但長得還挺順眼,跟她白妹子站在一塊兒,挺像那麼回事。
「別說,他好像真對你白嬸子有那麼一點意思。」
「以我過來人的眼光看,你白嬸子應該沒往這上頭想。」
孔教授壓低聲音,湊到尹凡耳邊「凡啊,你秦叔得抓緊嘍,你白嬸子這種女同志,有魄力有膽識,長得好看還顯氣質,錯過了這座山沒有這座廟,我看她搶手得很。」
「你秦叔那人,性子傲,就算對你白嬸子有那麼一點意思,要他開口承認喜歡人家也難。」
孔教授八卦的不時往窗外瞄「有些男同志就不一樣,他很熱情,還會逗你白嬸子笑,因為工作以後經常跟你白嬸子有接觸。」
尹凡順著孔教授的視線往外看,恰好就看到白蘇也沖錢嘉佑笑了笑。
以前在京城,尹秦兩家就有往來,除了拋下秦叔出國的那個女人,尹凡還從來沒看到過他秦叔對女人上過心,秦叔就是一塊融不掉的冰,秦爺爺為他的親事操碎了心。
他秦叔老藉口往和平大隊跑,在尹教授爺孫看來,秦炎越對白蘇很欣賞,應該有那麼一點意思。
尹凡在心裡打定主意,一本正經清了清嗓子「孔姨,我回頭給秦叔寫封信。」
孔教授和尹凡不知道的是,壓根不用他們寫信,因為秦炎越已經到了和平大隊。
畫插圖這件事情,對於尹凡而言,本就得心應手,有孔教授幫忙更簡單了,不過一會兒,尹凡和孔教授按照白蘇和錢嘉佑的要求,將試卷上的插圖給畫好了。
白蘇接過試卷,正要捧著去藥坊,李志強帶著趙秘書找來了。
看到趙秘書突然出現在和平大隊,白蘇愣了一下「趙秘書,你怎麼來了?」
「白姐,秦書記他受傷了,在大隊衛生所等著。」
趙秘書也來不及解釋「你快去大隊衛生所,替秦書記包紮傷口。」
一聽秦炎越受傷了,白蘇將手上的試卷交到錢嘉佑手上,要他幫忙主持考試,然後跟著趙秘書往大隊衛生所跑。
秦炎越受傷後,趙秘書載著他徑直來了和平大隊。
因為今天衛生局來視察,大隊衛生所這邊沒人,趙秘書將秦炎越安頓在車上坐著,就往山坳來找人。
等白蘇趕到衛生所門口,發現秦炎越倚在靠背上睡過去了。
秦炎越這人除了面部線條有稜有角,還有一雙鷹似的雙眸,讓他整個人氣質偏硬朗剛毅。
許是他受了傷的緣故,倚在車椅靠背上睡著的秦炎越,第一次讓白蘇感到了柔和。
白蘇不知道要不要喊醒他,又擔心他身上有傷。
她小聲問趙秘書「秦書記傷到哪兒了?」
「腿,腿被石頭砸到了。」
趙秘書的話還沒說完,聽到動靜的秦炎越睜開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砸到的腿很疼,他一雙眼睛裡泛著紅血絲。
他這副樣子看著挺讓人心疼的,白蘇下意識伸手去攙扶他「還能走嗎?要不讓趙秘書背你下車。」
「不用!」
秦炎越嫌棄的看一眼趙秘書,讓白蘇扶著他單腿落地下車。
趙秘書「……」
看到他的褲腿被血染濕,白蘇忙蹲下來幫忙查看傷口,等掀起他的褲腿一看,她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小腿上被刮傷了好大一道口子,傷口還一直往外滲血。
這得有多疼啊!
白蘇讓趙秘書幫著將人扶進衛生所,替他清洗傷口時關心的問「這怎麼弄的?」
「在隔壁公社採石場,山上的石子滾下來,差點砸到一個小孩兒,我們書記抱著他滾開,被上邊掉下來的石頭砸到了。」
「我要就近找個衛生所替秦書記看傷,他說腿還能走,就是點皮外傷。」
秦炎越是說一不二的性子,趙秘書也拿他沒辦法「書記剛好要來和平大隊看看藥坊這邊弄得怎麼樣,就說到你這兒包紮。」
「這不是胡來嗎?天氣這麼熱,傷口不快點消毒包紮好,要是感染了咋辦?」
作為一個大夫,白蘇板著臉教訓秦炎越「秦書記,你不能因為自己能扛,不拿傷口當一回事,這麼大一道口子,真感染了有你受的。」
秦炎越在海島部隊的時候,經常受傷,一點輕傷從來不當一回事。
這還是第一次,因為受傷不重視,被一個女人教訓。
看著她認真嚴肅的樣子,秦炎越沒有覺得心裡不痛快,反而放軟了語氣「我下次注意點。」
白蘇替他清理完傷口,要進行縫合。
「我這兒沒有麻藥,縫傷口很痛,你能不能忍得住?」
「嗯!」
秦炎越示意白蘇他不怕痛,讓她只管縫合。
「那我縫了,你要是痛,可以悶哼出聲,或者喊出來都成,受不住的時候,你扶住椅子把手。」
白蘇穿針引線替他縫合前,仰起頭來認真的交代一句。
女人溫柔叮囑著,秦炎越認識白蘇這麼久,這才發現她長著一雙好看的杏眼。
她眼神里泛著柔光看人時,有一股吸力,會讓人不自禁的沉溺進去。
秦炎越將頭扭向一邊,不滿的哼一聲「你話有點多!」
簡直有點不知好歹!
白蘇氣惱的瞪他一眼,但想著眼前的人到底是個病號,就沒有跟秦炎越計較了,低頭盯著傷口,開始替他縫合。
縫合傷口也是個小手術,白蘇一旦投入進去,就十分專注。
秦炎越說是不怕痛,腿上那麼大一道口子,哪能真的不痛?
他這人在戰隊經常受傷,很能忍。
針刺進皮肉那刻,他抓住椅子把手,低頭看著蹲在地上替他縫合的戰友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