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炎越沖白蘇和桂花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去郵局辦事,路過食品廠,順路搭你一程。」
上回在秦炎越那兒吃飯,白蘇擔心桂花開學的時候扛的行李太多,問過賀岩,從食品廠去學校怎麼走,坐哪路公交能到。
菊姨當時聽了,跟秦炎越說,如果賀岩出車不在縣城,那等開學的時候讓趙秘書幫著送送。
當時秦炎越嗯了一聲。
白蘇以為他答應了。
一早走出廠區大門,趙秘書的車在廠門口等著,她以為是秦炎越得知桂花今天開學,讓趙秘書幫著送她和桂花去學校。
哪知道人家只是出門辦事路過食品廠,順路載她們一程。
她果然想多了!
「那我和桂花運氣挺好的,遇到秦書記你出門辦事,不用扛著行李轉車,省事不少。」
白蘇問秦炎越「這麼早出門,吃過早飯了嗎?」
秦炎越搖搖頭!
白蘇忙從行李袋,翻出裝了芝麻餅子的竹盒,遞到秦炎越面前。
「那你嘗嘗我做的芝麻餅。」
還是上回裝鴨貨那種食盒,盒子裡面鋪著油紙,裡頭擺著沾滿芝麻的餅子,讓秦炎越一看就很有食慾。
果然她每回來縣城,都不會空著手,一定會給他帶吃的。
秦炎越伸手接過食盒,嘴角不著痕跡的上揚,將竹盒握在手上。
「秦叔叔不喜歡吃芝麻餅嗎?」
桂花見他接下不吃,小聲在一旁嘟噥。
陽光透過車窗,照在秦炎越身上,他握著食盒的手指,看著根根骨節分明。
芝麻餅表皮很酥,上邊還沾了很多芝麻,白蘇無法想像,像秦炎越這樣剛毅硬朗的男人,在車上捏著一個芝麻餅吃,邊吃邊掉餅屑子的場景,會是什麼畫面。
白蘇拿蓋子往他面前戳了戳「要不,你吃芝麻餅時我替你兜著,不會掉餅屑。」
這個女人想看他在桂花一個孩子面前丟臉嗎?
再說,哪有女人動手動腳,拿著食盒蓋子就往男人胸膛上戳的。
秦炎越冷著臉「我沒有在車上吃東西的習慣。」
「那好,你留著回去吃,還能跟趙秘書菊姨分一分。」
白蘇湊過去將盒子給他蓋上。
本來她和秦炎越就離得挺近的,他探身過去幫著蓋食盒,跟他距離更近了。
秦炎越甚至能聞到她身上的味道,是那種混雜著中草藥的淡淡薄荷香,應該是她採藥熬製藥膏時染上的,這種味道要比菊姨愛抹的雪花膏聞著讓人安心。
秦炎越呼吸凝滯了一下,身子有些僵。
從縣城食品廠到縣一中,要是搭公交車,還要中途換乘,白蘇搭秦炎越的順風車,一會兒就到學校了。
趙秘書將車停在學校門口「秦書記,你要不要送送白姐和桂花?」
秦炎越對氣味很敏感,一直能聞到似有若無的淡淡薄荷香,白蘇帶著桂花下車,他才感覺侵入鼻息的氣味終於淡了。
於是,一直僵著的身子也放鬆了些。
秦炎越對自己的過度反應心虛,他不動聲色「你去幫忙搬行李。」
趙秘書從駕駛位下來,要幫白蘇搬東西,一個矯健的影子三步兩步跑過來,搶下白蘇扛著的行李。
「你是白姨吧?我爸讓我來幫桂花妹子拿東西。」
長相青澀的少年,鼻子英挺,五官周正,皮膚是那種曬得很健康的小麥色,看著很青春很陽光。
他扛著行李和桂花站在一起,還比桂花高出一個頭。
白蘇被突如其來的熱情弄懵了「同學,你爸是哪個?」
「錢嘉佑啊,白姨昨天還見過。」
意識到自己跑過來扛行李的舉動,好像有些莽撞了,他忙跟白蘇解釋「我爺爺是縣城醫院的錢主任,昨天白姨你給他送過芝麻餅。」
「白姨,你做的芝麻餅真好吃。」
少年笑得一臉燦爛「以後在學校,桂花妹子我罩了,還能不能吃到你做的芝麻餅?」
又是一個被她廚藝征服的小迷弟。
白蘇失笑「行啊,你幫我罩著桂花,芝麻餅管夠。」
「對了,行李你都幫我扛上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白蘇問出心裡的疑惑「今天來學校報導的人那麼多,你又沒見過我和桂花,怎麼認出來的?」
「白姨,我叫錢弘毅,你喊我弘毅好了。」
「我爸說,長得好看最顯氣質那個,就是白姨,我和我爸一早在校門口等著。」
錢弘毅幫著扛上了行李,白蘇才發現昨天在衛生局見過的錢嘉佑,就站在校門口。
白蘇看向他,錢嘉佑邁開大步朝她走過來。
他兒子幫忙扛了大件,他上前接下白蘇手上拎的小件。
「我家老爺子一早在念叨,你要帶桂花來一中報導,讓我們幫著扛行李,我和弘毅一早就來了。」
有錢嘉佑父子幫忙,這下沒趙秘書什麼事了。
趙秘書上車要載著秦炎越去辦事,見他家書記捧著食盒子,視線透過車窗,望向跟白蘇在邊走邊聊的錢嘉佑。
剛剛錢局他們家的小子跑過來幫忙,就在車子旁邊。
想來人家說的什麼,他們書記一字不落全聽了去。
趙秘書也想吃芝麻餅。
但他深知,想虎口奪食那是不可能的。
車上這位越來越護食,上回那三盒鴨貨,一口也沒分給他吃。
反正他也是吃不到芝麻餅的人!
想到他們辦事的郵局在食品廠附近,有人特意一早在廠門口等著,還說順路,繞一大圈將人送到學校門口。
秦書記不是唯一吃芝麻餅的那個人。
現在還後來者居上,被人搶了先,這讓趙秘書心裡一陣樂呵。
「書記,錢局父子兩個還挺熱心的。」
生怕秦炎越不知道似的,趙秘書說起上次跟錢主任一起去和平大隊的事情。
「縣城醫院的錢主任,以前跟白姐她爹交情不錯,那會兒還說要結個親家,後來錢家出事搬去省城住過一段日子,這才斷了聯繫。」
「打小就認識,說起來,我白姐跟錢主任的兒子有點青梅竹馬那個意思,別說,他們倆站一塊兒,還挺像兩口子。」
趙秘書說得起勁,秦炎越冷不丁打斷他「宣傳科那邊缺個人。」
「什麼?」
趙秘書一下沒反應過來。
嘴碎,愛打聽,適合做宣傳幹事。
等意識到秦炎越是什麼意思,趙秘書安靜的閉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