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蘇燜魚,雞燉鮑魚,炒魷魚,青椒蝦仁,光聽聽就饞得人直流口水。
她就是回娘家打秋風,也最多吃幾塊紅燒肉,哪像她弟妹家,地上走的水裡游的,一頓都吃上了。
「媽,我也想吃紫蘇燜魚,雞燉鮑魚,青椒炒蝦仁,還想吃芒果乾和荔枝罐頭。」
陸春丫埋怨「要是嬸子還跟我們一家人,這些我都能吃上,都怪你和奶要賣梨花姐,將她給氣走了。」
娘家兄弟都不替她撐腰了,苗翠鳳正憋著悶氣呢!
她想罵陸春丫,但轉念一想,對啊,要跟她弟妹是一家人,憑她對大軍的疼愛,這些東西全是進了他們一家子的嘴。
哪會便宜了什麼周知青趙知青的?
弟妹娘家這處宅子,比她們家現在住的好,憑什麼讓一個知青住進來,屋子該是她家大軍的。
「你說得對,不能便宜了外人。」
苗翠鳳拉著陸春丫「走,媽帶你吃紫蘇魚湯,鮑魚燜雞。」
上回下過暴雨,風將知青點雜物間的窗子給刮塌了,李向陽後來幫著修補了一下,周長卿又湊合著住了好些天。
他都跟蘭花確定了對象的關係,白蘇捨不得她二女婿一直在知青點那處雜物間窩著,就做主讓周長卿搬到娘家空置的屋子裡住下。
周長卿一開始不肯的。
白蘇卻執意堅持「蘭花舅舅他們一年也不能省親回來住一次,你住進去,替他守家。」
最知道疼女婿的白蘇,還跑去大隊部說了周長卿要從知青點搬出來。
大隊長李志強沒有什麼不答應的,周大江因為孫明遠跟他家周燕的親事,也一直心虧著呢,只能點頭。
周長卿這才將行李鋪蓋一卷,搬進了白蘇娘家這處宅子。
白嬸子處處為他著想不說,還特意為了他搬家的事兒,整一桌搬家飯,被未來丈母娘如此重視,周長卿心裡的感激不言而喻。
所以這次他捨不得讓白蘇勞累,他和李向陽一個燒火一個煮飯,將一桌子菜給整出來了。
菜端齊上桌,周長卿站起來為白蘇舀一碗魚湯「嬸子,你試試我煲的魚湯合不合口味,我廚藝不太好,只能湊合著吃。」
白蘇以前沒吃過周長卿做的飯,所以也沒當他這是自謙的話,真以為他做的菜只能湊合吃。
出乎意料的是,周長卿將魚湯燉得奶白奶白,許是放了新鮮紫蘇燉出來的,入口的魚湯味道格外鮮美,一點腥味也沒有。
白蘇眸眼發亮「手藝不錯,以後我家蘭花有福了。」
「媽,你瞎說什麼呢!」
李向陽和趙清柔他們悶頭笑,蘭花夾了一塊周長卿燉的雞塞嘴裡,眼睛瞪大了。
「真的很好吃,周長卿,原來你是深藏不露啊,你做菜的手藝比我好。」
反正她說什麼,荷花她們幾個小妮子,都要跟著李向陽和趙清柔笑她。
蘭花乾脆神氣活現一仰頭,沖周長卿道「那你以後多做些好吃的,替我孝敬媽。」
白蘇喜歡,蘭花也說他做的菜好吃。
周長卿溫潤含笑,好脾氣的應下「好,以後孝敬咱媽。」
一桌人圍著吃飯,熱熱鬧鬧,啃著雞骨頭的九耳,突然往屋外沖。
然後一聲尖叫從外邊傳來「死狗,走開,別咬我!」
「嬸子,救命啊!」
聽到外邊好像是苗翠鳳和陸春丫的聲音,白蘇皺了皺眉頭。
「你們吃著,我去看看。」
白蘇擱下碗筷走到門口,就見苗翠鳳帶著陸春丫要往院子裡闖,九耳威風凜凜攔在她們面前。
看到白蘇出現,苗翠鳳熱情的喊「弟妹,你快將這條狗弄開。」
白蘇還要趕著回去吃飯,不耐煩的瞪她們。
「有事嗎?」
「也沒事,就是我跟春丫回娘家,路過這兒。」
苗翠鳳往屋裡探頭探腦「真香啊,你們家煮了什麼好吃的?」
苗翠鳳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白蘇甚至還聽到了陸春丫咽口水的聲音。
白蘇還要吃她女婿做的菜,懶得廢話「九耳,將上門討飯的趕出去。」
「哎,別啊,我跟你說個要緊的事兒……」
苗翠鳳還要往屋裡走,九耳已經朝她們母女再次撲過去。
好吃的固然饞人,狼狗卻能咬死人。
九耳不像先前那樣只吠兩聲,兇狠的撲過去,苗翠鳳和陸春丫嚇得哇哇大叫,跌跌撞撞跑了。
看苗翠鳳母女被九耳追著狼狽的跑遠了,等狗回去,隱在衛生所旁邊竹叢里的周燕走出來。
她正在驚魂未定,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你嚇死我了!」
周燕一開始嚇得跳起來,等看清楚是周鴻波,她問「哥,你怎麼在這兒?」
站在大隊衛生所這兒,還能聽到白蘇娘家那處宅子裡的笑鬧聲,周鴻波不甘的收回視線,暗恨苗翠鳳那個女人沒用,沒能從娘家搬到救兵。
他沒有回周燕的話,反問她「那你又在這兒幹什麼?」
「昨天晚上我聽到動靜了,燕子,你今兒一天都不對勁。」
周鴻波瞎編了個理由「天黑的時候你就往大隊衛生所這邊摸,爹不放心你,讓我跟來看看。」
「沒,沒什麼!我就是心情不好,隨便出來走走。」
周燕不肯說實話,周鴻波問她「孫明遠人呢?」
這下周燕再也扛不住了,委屈得直掉眼淚。
「他昨天跑出去了,天亮才回來,躺床上悶頭就睡,今天天一黑,他扒一口飯又出門,我瞧著他是往大隊衛生所這邊來了。」
周燕抓著周鴻波的胳膊,一臉激動「哥,我聞到孫明遠身上有雪花膏的香味,他不碰我,身上有其它女人的味道,你說是不是陸蘭花這隻小狐狸暗中勾著她?是不是陸蘭花見不得我好?」
陸蘭花成天跟周知青混在一起,哪有空跟孫明遠眉來眼去?
也只有他妹子瞎,會覺得天下的女人都能看上孫明遠那種貨色。
想到周長卿順利搬進了白蘇娘家的空屋子,周鴻波一陣挫敗,他根正苗紅,又是小學老師,文化程度也不低,到底哪裡比不上一個從工農兵大學遣返回來的知青?
周鴻波心裡煩著呢,他甩開周燕的手「沒有證據的事情,你別胡謅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