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唐宋,該不會就是棠棠吧?」
唐宋。
宋棠。
陸今晏沒立馬說話。
他默默地念著這兩個名字。
說實話,他也覺得這兩個名字有些像。
但唐宋,絕不可能是宋棠!
唐宋,是腹有詩書氣自華,是堅韌、美好的傲雪寒梅,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
她怎麼可能會是宋棠那個藏了那麼一大包藥的勾人精?
「不可能!」
許久,陸今晏才無比篤定地開口,「宋棠,永遠都比不上唐宋!」
「爺爺,我知道,你想撮合我和宋棠。」
「但我還是那句話,我與宋棠,永無可能。」
「你也別指望我跟她讓你抱上重孫,我就算是跟序子,甚至院子裡的木頭生孩子,都不可能跟她給你生重孫!」
「哎呦……」
陸首長捂著心口直喘粗氣。
真的,他覺得他快要被這個小混蛋氣出心梗了!
他虎目圓瞪,氣哼哼地指了下陸今晏。
「行,你厲害!話可是你說的,有種你就跟院子裡的木頭給我生個重孫!」
陸首長依舊覺得不解氣。
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沒好氣說道,「有種你也永遠別跟棠棠在一起!」
「下輩子我都不可能跟她在一起!」
陸首長更氣了。
他捏緊手中的報紙,氣得好一會兒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他聲如洪鐘,「說的好像棠棠稀罕跟你這個狗東西在一起似的!」
「棠棠那孩子那麼好,有的是青年才俊想跟她處對象呢!」
「狗東西,你給我等著!過幾天我就給棠棠介紹個高大英俊、寬肩窄腰的兵蛋子,到時候你別急!」
陸今晏臉色也不太好看。
他覺得陸首長想撮合他與宋棠,簡直想瘋魔了。
宋棠又不是他的誰,她跟誰處對象,跟他有什麼關係?
而且,他已經告訴過家裡,他喜歡的姑娘是唐宋。
這一生,他只想跟唐宋白頭到老。
爺爺還總想撮合他與宋棠,真的特別不講道理!
再加上他厭惡自己會夢到宋棠,還總是在夢裡跟她這樣那樣,濃烈的自我厭棄,讓他更是無法欣賞宋棠。
他聲音冷得仿佛冰塊墜落在地,「爺爺,你就算是給宋棠介紹十個兵蛋子,也跟我沒關係!」
說完這話,他再沒有停留,筆直的長腿邁出,就頭也不回離開。
「你……」
陸首長氣得又開始拍心口。
還給棠棠介紹十個兵蛋子……
他越想越氣,忍不住對著陸今晏漸漸消失在遠處的背影大喊,「混蛋!」
「狗東西!」
「我不是開玩笑,我是真會給棠棠介紹對象!」
「狗東西,你最好別給我急!」
「把你未來媳婦兒氣跑了,哭死你!」
…………
陸首長老當益壯、中氣十足,陸今晏隱約聽到了他的咆哮聲。
他自嘲地勾了下唇角,星眸中一片冷寂。
把宋棠氣跑了,他怎麼可能哭?
他只會慶幸,再不用看到勾人精!
——
「姐姐……」
今天晚上,又在陸今晏那裡受了委屈,宋清窈滿心的狼狽。
但她依舊沒忘記正事。
下周文工團就要面試了,她篤定宋棠不如她跳舞好看。
或者說,宋棠那個土包子,根本就不會跳舞。
不過,她做事向來謹慎,她要萬無一失!
她覺得宋棠能被林荷等人那麼偏愛,肯定是因為她長了一張狐媚子的臉。
若宋棠的臉毀了,大家肯定會嫌她這個土包子噁心。
而且,文工團舞蹈隊的姑娘,不僅跳舞好看,長得也不錯,若宋棠臉上長滿膿瘡,她肯定也進不了舞蹈隊。
她要宋棠變得奇醜無比!
宋棠去洗手間了,房門虛掩著。
宋清窈喊了兩聲,見沒有人回應,她直接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她一眼就看到了宋棠書桌上的那對漂亮、雅致的珍珠耳墜。
柔和燈光下,那兩顆圓潤的珍珠,光澤溫潤,一看就不便宜。
她倒是沒想到,宋棠那個土包子會捨得買這麼貴的珍珠耳墜。
她特別喜歡這對珍珠耳墜,忍不住上前,想試戴一下。
她剛碰到這對珍珠耳墜,就看到,書桌的報紙下面,竟然壓著幾張信紙。
她見過陸今晏寫的字。
她一眼就認出了這是陸今晏的筆跡!
她瞳孔驟然緊縮,緊接著,她又看到了露在外面的幾行字。
「前幾天我無意中看到一對珍珠耳墜很漂亮,就買了下來,希望你能喜歡。」
再往下,是信紙上的落款。
陸今晏。
果真,這是陸今晏寫給宋棠的信!
宋清窈恨得渾身發顫。
她與陸今晏青梅竹馬長大。
從她情竇初開的時候,她就對矜貴英俊、驚才絕艷的他動了心。
她一直把他當成她的所有物。
在她看來,他倆以後肯定是要結婚的。
因為只有她宋清窈能配得上如此優秀的他。
她真的不敢想,他竟然背著她跟宋棠通信!
宋棠,不僅不要臉地搶走了她的爸爸媽媽、哥哥們,竟然還想要搶走她的男人!
她怎麼這麼賤!
宋清窈迫切地想看到陸今晏還在信里寫了什麼,她連忙顫著指尖,就想抓住那幾張信紙。
只是,她還沒抓起那幾張信紙,就聽到了宋棠冰冷中帶著警告的聲音,「宋清窈,你來我房間做什麼?」
宋清窈仿佛被火燒到一般,慌忙收回手。
她依舊恨得要命。
她幾乎壓制不住自己眼底的猙獰。
她發瘋一般想對著宋棠咆哮、嘶吼,質問她為什麼那麼不要臉,要勾搭她的男人。
她也希望宋棠能有自知之明。
她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怎麼能配得上前途無量的陸今晏?
只是,腦子裡僅存的理智,還是告訴宋清窈,她不能發瘋,不能失態,她得更冷靜,才能讓不要臉的宋棠付出代價,也奪回本該屬於她的一切。
她悄悄攥緊了手中的東西。
本來,她就想不聲不響地毀掉宋棠的臉。
現在,宋棠竟勾引了她心愛的陸大哥,她這張噁心的臉,更應該變得面目全非!
宋清窈不愧是演技派。
哪怕一顆心已經恨得徹底扭曲,她臉上依舊揚起了一抹天真善良、人畜無害的笑。
「姐姐,我有東西想送給你。」
「我敲門了。我以為你在房間,就直接進來了,沒想到你剛剛出去了。」
宋清窈將手中的珍珠膏放在了宋棠書桌上。
「這盒珍珠膏,是幾個月前大哥從蘇聯帶回來的,對皮膚特別好。」
「姐姐你這麼白,長得又這麼好看,用這種珍珠膏,你肯定會變得更漂亮。」
這盒珍珠膏,的確是幾個月前,宋祁送給宋清窈的。
不過,宋清窈在裡面動了手腳。
她在最上面中間,灑了一種藥。
那種藥,只需要一點兒,就足夠讓人的臉爛掉。
而宋棠用掉那一塊地方後,剩下的珍珠膏,不會有問題,大家只會覺得宋棠只是過敏,沒有人會懷疑到她身上!
她等著看宋棠變得醜陋不堪,被爸爸媽媽、哥哥們嫌惡,也被陸大哥厭棄!
宋清窈又情真意切地跟宋棠說了好一會兒體己話,才回了自己房間。
宋棠這種鄉巴佬,哪裡見過珍珠膏這種好東西!
她篤定明天,宋棠的臉就會爛掉!
宋清窈離開後,宋棠收起書桌上的報紙、信紙,就又去了洗手間洗東西。
她其實也沒什麼東西可洗了。
但剛才她注意到,宋清窈送她珍珠膏的時候,許珊珊躲在了她門外面偷聽。
她得給許珊珊發揮的機會。
如她所料,她回來後,書桌上的那瓶珍珠膏果真不見了。
她知道,宋清窈不會那麼好心,送她一瓶大貴貴的珍珠膏。
只怕宋清窈在珍珠膏裡面動了手腳。
她等著看宋清窈和許珊珊狗咬狗!
——
「啊啊啊!!!」
第二天一大早,幾乎是宋棠剛睜開眼睛,她就聽到了宋清窈悽厲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