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少游、阮清歡今晚去看電影了。
看完電影後,陸少游把她送到了她租住的公寓樓下面,卻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阮清歡忍不住催促他,「陸少游,你快回家吧。」
「我……」
陸少游依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他抬眸看著阮清歡,麥色的臉上,一點點浮起紅霞。
他站在原地,跟豆蟲似的蛄蛹了好幾下,才極度不自在地說道,「我……我臉痒痒。」
說著,他還煞有介事地指了下自己的左臉頰。
阮清歡先是愣了一下。
緊接著,她就想到了今天晚上,他倆看的那部愛情電影的一處情節。
這部愛情電影中,男女主角最親密的身體接觸,就是一個蜻蜓點水的臉頰吻。
還是女主主動的。
而女主會主動親他,是因為男主說,他臉頰痒痒。
沒想到陸少游現賣現學,竟然也癢上了。
阮清歡覺得他怪不要臉的!
她羞紅著臉瞪了他一眼。
她原本是想直接跑開的。
只是今晚,星河爛漫、月光皎潔,少年人站在星光月色下,身上仿佛披了一條銀河。
他望向她的時候,眸中有星光,好看得不像話。
阮清歡心中一動,忍不住上前,踮起腳尖,快速用她的唇碰了下他的左臉頰。
陸少游仿佛被什麼東西定住。
隨即他唇角揚起的弧度一點點變大,澄澈的眸中,星光傾瀉,整個人燦爛、明朗得勝過最美的星光。
「我要上樓了。」
阮清歡以為,她已經親完了,他這次可以回去了,轉身就要進單元樓。
誰知,她又聽到了他的聲音,「我……我嘴也痒痒。」
阮清歡抬起的腳剎那僵住。
她臉更是紅得仿佛被人瘋狂抹了一層又一層的胭脂。
她轉身,故作氣惱地瞪著陸少游。
他這人事兒怎麼這麼多啊!
一會兒臉上,一會兒嘴痒痒,她又不是清涼油,哪能給他止癢?
但……
他這嘴長得還挺好看的。
他嘴唇薄厚適中,弧形完美,笑起來有少年人的朝氣蓬勃,又有幾分說不出的恣意風流,怪吸引人的。
她做一次清涼油,倒也不虧。
她跟做賊似的快速環視了一圈,確定周圍沒人,連忙上前,快速碰了下她的唇。
她的唇,特別軟,帶著糖一般的清甜。
她唇貼上來的那一瞬,陸少游覺得,好似有攜帶著清甜的風的雲朵,落在了他唇上。
他直接被她親呆了。
迷醉沉淪,不能自拔。
只是,蜻蜓點水的吻,來得突然,去得也快,他還沒好好感受一下,她就已經後退了好幾步,與他隔開了好幾個人的距離。
他意猶未盡。
還想親。
「陸少游,你現在總可以回家了吧?」
阮清歡鼓起腮幫子,故意用張牙舞爪的凶,掩蓋住自己心中的羞恥。
「我……」
小姑娘主動親了他兩下了。
陸少游覺得,他要是再得寸進尺,那就是真不要臉了。
但他就是想不要臉,九頭牛都拉不回。
抬起手輕輕碰了下自己的唇,他還是厚著臉皮說道,「剛才不算,我沒感覺到。」
「沒感覺到拉倒!傻子。」
阮清歡惱羞成怒地又瞪了他一眼,鮮活生動、滿滿的生命力。
被阮清歡嫌棄,陸少游不好意思地抓了把自己的短髮。
想到今晚,她不會再親他了,他心中又止不住有些失落。
他站在原地,可憐巴巴地望著阮清歡,無辜的圓眼,濕漉漉的,仿佛害怕被拋棄的大狼狗。
阮清歡心臟軟得一塌糊塗。
他長得這麼好看,無意間撒嬌的模樣,誰能抗拒得了呢?
她又環視了一周,還是頂著一張紅透的臉上前,貼到了他唇上。
這一次,她沒立馬離開。
那清香的綿軟貼近,陸少游感覺得格外清晰。
他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澄澈的眸亮得仿佛煙花盛放,一樹樹的花開。
清風徐來,路邊桂花輕輕搖曳,桂花的香氣,好似都飄到了他心底。
「這次你總可以回去了吧?」
過了有將近半分鐘,阮清歡才極度不自在地離開了他的唇。
陸少游羞恥到一下子捂住了臉。
他轉身,捂著臉快速跑開。
只是,往前跑了十幾步後,他又攜帶著一身桂花香氣跑回來,「等你上樓後,我再回去。」
阮清歡沒轍,只能先上樓。
她租住的房子,在三樓。
她以為,等她開門進去後,陸少游早就已經離開了。
誰知,她推開窗戶往下看,他竟依舊傻乎乎地站在樓下,好似在回味著什麼。
燈光昏暗,少年人的笑臉,卻格外璀璨奪目,讓她心臟軟得一塌糊塗。
有那麼一瞬,她想跑到樓下,熱烈擁抱他。
她真的覺得自己特別幸運。
哪怕小時候,她有過一段不太快樂的時光,但後來,她遇到了他,她依舊覺得老天特別眷顧他。
不過她知道,她要是下樓,反反覆覆,今天晚上,等他回家,只怕得半夜了。
她還是探出頭,對著他大喊,「陸少游,我到家了!你也快回去吧!明天見!」
「歡歡,我們還有不到七天,就能登記了!明天見!」
陸少游又傻乎乎地看了阮清歡好一會兒,才一步三回頭離開。
「傻子。」
看著他都走出幾十米了,還不停地往回看,阮清歡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
雖然說著嫌棄他的話,但她真的好喜歡這個傻子。
他知世故而不世故,有一顆赤子之心。
他的每一個特質,都格外珍貴,讓她無法不喜歡。
等徹底看不到陸少遊了,阮清歡才關上窗戶洗澡。
她洗澡的時候,發現她大姨媽竟然提前光顧了。
她上次來例假,她買的月經帶都已經用完了。
晚上睡覺,若是只用衛生紙,很容易染到床上。
把自己擦乾淨後,又疊了塊衛生紙,她連忙收拾好自己,拿了錢,去樓下商店買月經帶。
阮清歡並沒有注意到,不遠處,道路一旁,停著一輛小轎車。
小轎車裡面,坐在駕駛座上的,是周翰,秦城的死忠小弟。
秦城曾救過周翰的命。
周翰仗義,從那之後,就發誓他這條命都是秦城的,願意為他當牛做馬。
知道秦城想讓阮清歡消失,他肯定要為秦城分憂。
今天下午,他就已經來到了這邊,守株待兔。
他想著,今天晚上,等阮清歡下班回來,開車撞死她。
沒想到陸少游一直把她送到了公寓樓下。
他和秦城,都不敢跟陸家硬剛,他肯定不敢連帶著也把秦城撞飛。
他想著,今晚不行,就等明天早晨。
早晨秦城肯定不會過來接她,到那個時候,他會讓她徹底死透!
他怕錯過撞死阮清歡的大好時機,哪怕夜色已深,他依舊沒回去,而是決定今晚直接睡在車上,尋找合適的時機撞死她。
他將駕駛座靠背放下,正想眯一會兒,沒想到他竟看到阮清歡一個人出了小區。
阮清歡,去死吧!
周翰惡狠狠地在心中說了句,猛地將油門一踩到底,就狠狠地撞了上去!
已是初秋,夜風微微有些涼了。
但阮清歡臉依舊很紅。
陸少游已經離開了有一會兒,可她還是會忍不住想起方才的那個吻。
想到他說,不到一星期,他倆就可以去登記了。
他的唇,還挺軟的。
等他倆結了婚,就可以天天親了。
不僅可以親,還可以……做生小娃娃的事。
阮清歡覺得自己腦子不正經,忍不住輕輕拍了下自己的臉,想讓自己別再去想生小娃娃的事。
她正想得入神,忽而聽到了車輛行駛的聲音。
這邊沒有刻意劃出的人行道,她走在路邊,按理說也很安全。
但車輛行駛製造出的噪音,真的距離她太近了,她還是下意識轉身看了一眼。
這一眼,她嚇白了臉。
她身後的那輛小汽車,竟故意、狠狠地朝著她撞了過來!
阮清歡還想跟宋棠一起去參加國家舞蹈大賽,她還想跟陸少游結婚,最好生兩個小娃娃,她肯定不想被撞死。
她慌忙抬腳,就想趕快遠離這輛小汽車。
只是,已經來不及了。
與周翰四目相對的下一秒,她的身體,就被狠狠撞飛!
她如同折翼的蝴蝶一般,重重跌落在地,鮮血四濺。
她那張漂亮、討喜、生氣勃勃的小臉,剎那間好似向陽花枯萎、失去了所有的生機。
這一瞬,她忽然特別特別想念陸少游。
她後悔了。
剛才她不應該因為害羞,說她是傻子,那麼快就離開他的唇。
她應該多親他一兩分鐘、好好抱抱他的。
她用盡最後的一點兒力氣,顫著指尖,想撐著地面讓自己站起來,好趕快去醫院,或者打報警電話,為自己尋一線生機。
她其實沒那麼怕死。
她就是怕,接到她的死訊,陸少游會特別特別難過。
明明,他們還有不到一星期,就可以領證了。
阮清歡沒能爬起來。
她傷得太重,她剛剛抬起手,沾了血的小手,就又頹然滑落。
「去死吧!」
周翰注意到,阮清歡動了下。
他知道,她還有氣。
而今晚,他得完成秦城交給他的任務,讓她死透。
他快速倒車,隨即又猛地踩下油門,就想直接碾過去,讓她徹底死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