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棉和顧城南對視一眼，小心翼翼問孟向晚，「那晚晚想姓什麼呢？」
孟向晚靠在她懷裡，「想跟媽媽姓！」
小丫頭大概還太小，不知道家裡一般都要跟父親姓，她只知道她最喜歡周棉。
「好！晚晚想姓什麼都可以！」
好不容易哄睡小丫頭，周棉小聲跟顧城南說話，「晚晚要跟我姓，你不會反對吧？」
顧城南搖頭，「姓什麼並不重要！晚晚她是我的女兒就夠了。」
周棉一直都知道他很開明，否則也不會領養兩個孩子後不逼著他們改姓或者改稱呼。
她總算放心地靠在顧城南肩頭，沉入夢鄉。
次日，她又問起孟向野的意見。
孟向野卻沉默了幾秒，「媽媽，我不想斷掉跟我親爸的聯繫。」
周棉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孟向野跟晚晚不一樣，親爸走的時候，他已經記事了。
他爸爸一定對他很好，所以他才不捨得改姓。
周棉並沒有強迫他。
跟村委會提出申請過後，等了一段時間，周棉和顧城南帶著孟向晚去縣城裡辦手續。
為了怕孟向野多想，周棉還特意跟他解釋，是因為他上學才不能帶他去，回來會給他帶禮物！
孟向野雖小，卻因為之前的過往有些敏感。
拒絕改姓後，他其實也有些忐忑。
但周棉一視同仁的做法，讓他的心也漸漸放鬆下來。
所以當周棉解釋的時候，他雖然很想跟著他們一起，但也懂事地選擇了接受。
而給她辦事的人，竟然是周康永！
周康永退役過後，他就到了戶籍管理部門工作。
半年之前見過的人，周棉根本沒認出來。
還是周康永先叫出她名字。
認出給她們辦事的是誰後，周棉直呼晦氣。
想著他們帶的東西都齊全，周棉壓根兒不慫。
誰知周康永看到他們的資料後，眉頭皺成川字型：「你們的資料有問題！」
周棉沒好氣，「哪有問題？」
「這裡應該是填，改姓顧，怎麼能寫周呢？」周康永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沒寫錯！晚晚確實要改成跟我姓！」
「胡鬧！」周康永看向顧城南，「你同意？」
顧城南點頭，「我沒意見！」
周康永眼珠子瞪得比銅鈴還大，仿佛孩子跟女方姓是什麼觸犯天條的事。
周棉有些不耐煩，「能不能快點給我們辦？」
周康永嚴肅地看著她，「周棉，你能不能別總做些大逆不道的事！」
周棉冷笑，「大逆不道？我怎麼大逆不道了！」
「孩子跟父親姓，那是天經地義的事！你逼著你女兒改你的姓，以後孩子在學校，你讓別人怎麼看她？你這樣會害了她！」
「關你屁事！」周棉被他長篇大論煩得不行！
周康永眼神一眯，「你這申請我辦不了！我們整個部門都辦不了！」
周棉氣笑了，「你憑什麼說辦不了？條例里明明寫清楚了，孩子可以跟父母其中一方姓，怎麼跟我姓就不行？」
「跟你說辦不了就辦不了！」周康永直接推開她的資料，「等你按照我的要求改好再來辦！」
周棉氣急，但在人家的地盤上，她也不好直接發火。
她本來想另找人辦，可看到那些人躲閃的目光，就知道他們都想著周康永。
周棉非常生氣，明明都在規則範圍內，憑什麼改成她的姓就那麼難！
孟向晚懵懂地看著她，「媽媽，晚晚不能跟你姓嗎？」
顧城南不知道去哪裡了，周棉不想她難過，「我們的申請他們大概從沒處理過，需要確認一下。」
而此時，一道驚喜的聲音傳來，「恩人，是你嗎？」
周棉看向來人，「你是？」
女人親昵地拉著她的手，「我是劉瑩啊！你在人販子手中救了我！」
周棉眸子一亮，回想起來，是東線電纜廠廠長千金！
「你怎麼在這裡？」
「我在這邊工作，恩人你呢？」
周棉勾起唇角，「我來給我女兒改姓！」
她把資料交給劉瑩，劉瑩看了一遍後，爽快表示立馬就能變！
看著劉瑩給她處理，周棉挑釁地看了不遠處的周康永一眼。
周康永臉色立即漲成豬肝色。
他不理會正在辦理業務的人，直接來到她們身邊，「劉瑩，你不能給她們辦！」
劉瑩滿臉問號，「憑什麼？我都是按規定辦事！」
「哪有孩子跟著媽姓的！」
劉瑩臉色一黑，「周康永，你不要仗著部長看重你，就阻礙我的工作！規定里明確表示跟孩子跟爸媽姓都可以！」
周康永卻非常固執，「不行！咱們縣裡就從來沒有孩子改成跟媽姓的先例！」
劉瑩對這個男人有些失望，畢竟部長還撮合過他倆。
雖然他年紀是大了些，可姑娘們哪有不崇拜軍人的！
況且，他長得不錯，又強壯不多話。
沒想到這人卻是個這麼固執的人，人家不就是要改跟媽姓嗎？
他憑什麼攔著！
今天他的行為讓她決定徹底放下他！
兩人的爭執，引來其他同事的側目。
有幾個男同事，竟然幫著周康永勸劉瑩不要做錯事。
周康永一副勝券在握，他十分有理的傲慢模樣。
劉瑩委屈得想哭。
憑什麼她們女人就沒有冠姓權！
周棉沒想到，這個部門裡所有人竟然是真心認為一個孩子不該跟親媽姓，她正想跟他們爭執，突然一聲厲喝傳來，「你們在幹什麼？都先處理手頭的工作！」
幾人轉頭看去，顧城南跟一個穿著中山裝的中年男人走過來。
「部長！」劉瑩有些委屈。
中年男人瞪了周康永一眼，「事情經過我都聽城南說了！婦女也能撐起半邊天，憑什麼就不能跟媽姓？小周，人家要改跟媽姓，你辦了就成了！別管以前辦過沒！」
周康永很想在解釋，可看著中年男人的臉色，只能閉了嘴。
自從林小慧放棄他以後，他終於認清現實。
有些話，他不能說，有些人，他不能得罪。
等劉瑩辦完後，那位部長竟然直接將他們送到門口。
周圍沒人後，中年男人突然一改剛才威嚴的模樣，沖顧城南笑笑，「班長，我剛表現得還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