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萱等一行五人,和徐婷的媽媽,在徐井村走著,除了看到一個很闊氣的四合院,還看到了四合院外有十多個拴馬樁。
「主人,你看這些拴馬樁,一般的人家哪能用得著這麼多拴馬樁啊?再說,這村里都有拖拉機了,即便用再多的牛啊馬啊,都也養在生產隊裡。這個四合院實在是不簡單,不簡單啊!」
「還用你說,小玲瓏,你還記得山裡的路嗎?拖拉機是沒法走的,只能用馬。況且這裡離著京都這麼近,除了北邊的山,也沒有其他的路需要馬了吧!」
「主人是說,這些馬就是這裡來往那個老磚廠的交通工具嗎?難道這個白鬍子老村長還真是和他那個表弟黃老大在勾結?明白了,明白了。」
「呵呵,小玲瓏,你終於明白了。不然這樣闊氣的四合院怎麼就建在這小小的徐井村了。看來我們剛才小看這白鬍子村長了,從現在起得打起精神,防止在他的地盤上被他暗算。」
「對了,主人,你這一提醒,我想起來了。村長的小兒子是有點愣頭愣腦,可是那個村長的大兒子,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已經傻了,但是他有一點露餡了!主人,你注意到了嗎?」
「什麼?注意到什麼?那個傻子嗎?他不是因為徐婷和李虎私奔,然後氣瘋了嗎?你發現什麼了?」
「主人,我上次升級,能夠識別一些更細微的事物變化,尤其對水分的察覺力有所提升。」
「小玲瓏,別賣關子,我不管你升不升級,我現在關心的是你發現什麼可疑的了,快說快說。」
「主人,我發現,那個村民眼裡的傻子,八成是裝出來的。他出現的時候,臉上的泥巴是不久剛抹上去的,因為臉上溫度比地上高,但是那個泥巴里還有細微的冰晶沒有融化。如果是之前就有的,不至於在臉上的泥巴里還有冰的。還有他的衣服,從領口看,裡面的衣服乾乾淨淨的,外面的那件也是故意剛抹的泥巴。」
「嗯,這些我還沒注意,看來,這村長一家人,隱藏的都很深啊!外人看起來是徐婷對不起他們家,可是徐婷這幾年都在為黃老大賣命,也就是為這村長一家賣命。唉,可惜李虎和徐婷還有徐婷她媽都以為自己對不起村長家,徐婷她爸還被氣死了,真是不值啊!」
「主人,不必為他們哀傷,真沒必要。歷史總是相似的,普通人的善良,正是那些惡人作惡的溫床。」
「呦,小玲瓏,你這有點大徹大悟的境界啊!再過幾次升級,你就成大師啦!」
「主人,不要再誇我了,你誇人可以說將要成為大事,你誇我一個非人類,就別用大師這個詞啦,嘿嘿嘿」
「這就到家了,你們快進去吧!」老太太推開了一扇院門,門上的對聯已經快看不到影子,開裂的縫隙都能插進一根手指。
「婷婷, 婷婷,咱到家了,咱到家了!」李虎回頭看了看雙目緊閉的徐婷,抬高了嗓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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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去吧,李虎,慢點,慢點。」蕭恆一邊扶著徐婷,一邊把另一扇門也推開了。
「啪!」蕭恆剛用手推完門,那半扇門卻狠狠地拍在了地上。
老太太看了看,愣了愣,眼裡泛著老淚,但是仍然不忘照顧大家,說道:「沒事的,沒事的,你們進去,快進屋暖和暖和。」
蕭恆趕緊俯下身,把門板從地上扶了起來。
李虎背著徐婷往屋裡走,安寧萱幫他把門帘子掀開。
房子不大,只有兩間,西間是客廳,也是廚房,東間是睡覺的地方。屋子裡很冷,光線很弱,沒有取暖的爐子,只有一個燒飯的灶台。
李虎把徐婷放在裡屋的炕上,但是北方冬天如果不燒炕,那溫度和外面的冰雪是一樣的,躺上就會感受到刺骨的冷。
胡勝利走出了屋子,問老太太拿了柴草,把生鏽的鍋填上幾塊桶里的冰塊,開始生火燒炕。
「大娘,您平時怎麼吃飯啊?」安寧萱問老太太,因為她進門根本沒看到任何食物。
老太太從被子裡翻出一個破得不像樣子的搪瓷盆,盆里有幾張薄餅,說道:「這是鄰居孩子送的,我已經做不動飯了,幾個老鄰居有空就給我來送點吃的,餓不死,呵呵。」
老太太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但是明顯是在掩飾自己窘迫的狀況。如今她閨女回來了,但是是躺著回來的。她自己尚且需要人伺候,她的女兒這次回來,不但沒有減輕她的痛苦,反而給她帶來了痛苦。
「娘,我對不起您!」李虎跪在徐婷母親面前,道了歉,就開始磕頭,一個接著一個,仿佛他這樣磕下去,就能把徐婷喚醒,就能消除徐婷母親這麼多年的痛苦。
老太太沒有去理會李虎,她慢慢地把自己身子往徐婷身邊湊了湊,雙手搭在徐婷的身上,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然後用充滿皺紋的臉,貼在了女兒的臉上,同時閉上了雙眼。安寧萱把了把兩人的脈,搖了搖頭。
感嘆命運弄人也好,說自作孽不可活也罷,普通人的一生,開始和結束,基本都沒有什麼波瀾。人生本是一場戲,起承轉合,七分天註定,三分靠打拼。
李虎在地上把腦袋磕出了血,淚水口水,或者是苦水,全都流了出來。他不敢大聲哭,怕這個村子所有人都指責他。他只能張大了嘴,痛苦地哀嚎,捶打著自己的胸脯。
「什麼味道?」胡勝利衝出了房子,然後又迅速衝進來,說道:「這房子剛才被人潑油了,爐灶里有火,估計馬上就著了,我們得趕緊走。」
安寧萱和蕭恆第一反應就是趕緊拉著李虎走,可是李虎似乎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還在地上磕著頭。
胡勝利急了,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李虎面前,「啪啪啪」扇了李虎三個耳光。李虎頓時愣住了,還沒等開口說話,就被安寧萱和蕭恆還有胡勝利給拖出了已經被點著了的房子。
這是一把想滅口的火,也是一把毀屍滅跡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