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巧揚起笑臉,狀若無意地說:「二哥和溫寧妹妹最近總待在一塊兒,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說完,她就望著陸進揚的側臉,等著他問她更多的話。
哪知道陸進揚頭都沒往她那邊側一下,一張臉繃得面無表情,接著狠狠踩下油門,車子利箭一般飆了出去,葉巧一個沒坐穩,整個人轟地往前,差點撞到了車前的擋風玻璃上,嚇得她雙手趕緊抓住座位兩側,穩住身形,生怕真的被甩出去。
一路上,車裡的氣壓低到極致。
車速也飆到極致。
駕駛座的男人薄唇緊抿,下頜線條也繃得緊緊的,一雙厲眸盯著前方,渾身上下透出一股攝人的壓迫感。
一直到車子開進大院,停在陸家門口,男人的表情都沒有變一下。
葉巧沒敢再說一句話,車子停下來,她便戰戰兢兢地解開安全帶,下車。
陸進揚甩上車門,長腿一邁,人已經跨進了家門,仿佛身後的葉巧壓根沒有存在過。
客廳內。
陸振國和秦蘭已經去上班了。
張嬸在打掃衛生。
看到陸進揚進來,手裡的抹布停下來,笑著朝他問:「進揚,中午留在家吃飯嗎?想吃什麼菜,嬸子給你做。」
陸進揚斂下黑眸中的情緒,看向張嬸,淡聲道:「隨意吧,做什麼都行,我先上樓了。」
張嬸知道他一向是這麼冷淡嚴肅的表情,沒多想地點點頭,「那行,中午我就包餃子,只有我們三個人在家吃。」
三個人?陸進揚上樓的腳步一頓,轉眸瞥了一眼客廳,算他在內剛好是三個人,他眉尾微微一抬,問道:「陸耀不回家?」
張嬸點頭道:「對,剛才小耀打電話回來,說他跟小溫今天中午和晚上都不在家吃,讓我別做他們的飯。」
陸進揚神情瞭然地嗯了聲,轉身上樓。
推開房間門,他走進去往書桌前一坐,抬手扯開襯衫領口的扣子,臉色越發冷沉。
書桌上擺著昨晚溫寧還給他的東西。
裙子、錢票還有思想教育的書。
他幽沉的視線盯著那條裙子,只覺得胸口好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似的,又像是半噴發狀態的火山,憋悶壓抑,這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哪怕是扯開領口,露出一半胸膛,那感覺也還是驅之不散。
滿腦子都是女人還他東西時候那倔強的小眼神,好似他給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可明明撒謊的人是她,居心叵測的人也是她。
他煩躁地抬手揉捏著眉心,昨晚沒睡好,準確的說是一夜沒睡。
揉了幾秒,他嚯地起身,拿起桌上的裙子和錢票往外走。
腳步停在溫寧的房間,房間沒人,兩張小床一左一右靠牆放著,床單被套都是一模一樣,他眉心微蹙,不知道哪張床才是溫寧的,思索兩秒,他把東西疊好放到了書桌上。
……
陸耀帶著溫寧跟朋友匯合後,一行幾人騎著二八大槓出城,到西山峰腳下的水庫玩。
水庫四面環山,風景秀美,可以釣魚可以爬山也可以環湖騎行。
到了水庫,幾人把二八大槓停在一旁,便開始準備野炊。
陸耀和溫寧就帶了兩張嘴,別的朋友裝備齊全,鍋碗瓢盆調料食材都帶了,還帶了釣魚竿,打算在水庫里釣魚烤著吃。
人多力量大,很快野炊攤子就支棱起來了,剩下的只等魚兒上鉤。
帶了魚竿的男同志就往水庫邊一坐,開始比賽誰釣得多。
陸耀也參與其中,薅了朋友的魚竿,往魚鉤上串魚餌,然後拋向水面。
沒釣魚的同志們就在附近溜達,找點乾柴,撿點野菜,為中午做飯作準備。
溫寧也在附近轉悠。
忽然看到陸耀的朋友閆衛國從包里拿出了一台照相機,掛到了脖子上。
溫寧昨天還想著上哪兒找人借台照相機,拍點自己的攝影作品集,沒想到今天就讓她遇著了,她看閆衛國的眼神,頓時炙熱得就像蜜蜂看見花朵,狗見了骨頭一般。
直看得閆衛國滿臉通紅,連耳根子都紅得要滴血了,心道自己是不是長得太帥了,怎麼那漂亮女同志看他的眼神那麼火熱呢?
終於,閆衛國放下相機,拿起剛摘的一把野花,鼓起勇氣走到溫寧面前,把花遞給她:「溫、溫同志,送你。」
剛才陸耀已經給兩人做了介紹,溫寧大方地接過花,還湊上去聞了聞,然後唇角梨渦一閃一閃,笑容絢爛:「謝謝你啊閆同志,這花挺好聞的。」
閆衛國被那笑容晃花了眼,呆呆地看著溫寧,完全忘記自己要接什麼話了。
溫寧也不在意,指了指他胸前的相機:「閆同志,能看看你的相機嗎?」
「可以可以!」閆衛國回過神,直接就把脖子上的相機取下來,遞給溫寧。
溫寧把花又還給他,然後接過相機開始研究起來。
讓溫寧驚喜的是,這台相機居然是單反機,鏡頭最大孔徑 F1:3.5,焦距 50毫米,最近對焦距離 1.1米,她調了幾個參數之後,便拿起相機,隨意取了個景,咔嚓拍了一張。
閆衛國見她專業的程度,意外道:「溫同志會拍照?」
溫寧點點頭,咔嚓又拍了一張。
閆衛國撓撓頭,有些驚喜又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那你可以教教我嗎?我剛買了相機,還不怎麼會用……」
「當然可以呀!你看,這個……」溫寧拿起相機,充當了一個合格的老師,從怎麼調參數到怎麼取景找角度,仔細耐心地給閆衛國講解了一遍。
閆衛國本來就對攝影很有興趣,加上溫寧的指導,很快就出師了,一連拍了好幾張照片。
溫寧也借這個機會,用相機拍了幾張風景和人物,中途還抓拍了許多大家一起釣魚、野炊的照片。
下午四五點,大家收拾好東西,騎著車往回走。
回到大院,已經是傍晚,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溫寧和陸耀走到陸家小樓前,正準備進門,門卻先開了。
對上了陸進揚冷嗖嗖的視線。
「去哪兒了?」
剛才秦蘭見兩人沒回家,正差陸進揚出門問問陸耀的朋友,沒想到一出門就碰到了兩人回來。
陸耀撓撓頭,見旁邊沒有別人,如實道:「大哥,早上不是故意騙你的,我和寧寧跟朋友去西山峰水庫野炊了。」
陸進揚沒什麼表情地瞥了兩人一眼,側過身體:「進去吧。」
陸耀嘿嘿兩聲,就要跟溫寧往裡走。
「溫同志,等等。」
門外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道男聲。
閆衛國抱著相機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溫寧腳步一頓,轉身笑盈盈地看著他:「怎麼了閆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