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餐，溫寧正好要去軍研所找蘇萍，便跟著陸進揚一塊兒出門。
到單位門口，兩人跟季明舒碰了個正著。
「進揚，寧寧。」季明舒笑著上前，揚了揚手裡的牛皮紙袋，「我做的三明治，配咖啡剛好，給你們嘗嘗。」
溫寧知道，季明舒做的三明治肯定不是給她的，她就是沾陸進揚的光，順便的那個，一時沒有伸手去接。
結果陸進揚也沒接，聲音慣常清冷地道：「謝謝，我們在家裡吃過了。」
氣氛略微尷尬。
季明舒拿著牛皮紙袋的手僵在半空，頓了一秒，再往前一遞，半撒嬌半開玩笑的語氣道：「進揚，我做都做了，好歹賞個臉嘛？不會連這點面子都不給姐姐吧？」
她自稱姐姐，陸進揚不收反而顯得有些刻意了。
想了想，陸進揚接過牛皮紙袋，不過轉手又把袋子給溫寧：「你中午不回家，拿這個當午餐吧。」
溫寧大方收下，沖季明舒笑笑：「謝謝明舒姐。」
「客氣了。」季明舒扯了扯唇角，又低頭看了眼手腕的表，已經八點半，「該進去了進揚。」
陸進揚嗯了聲，轉頭叮囑溫寧：「今天過去先看看情況，要是學生資質不好就別教了，教起來費勁，中午記得按時吃飯，我今天不加班，下午五點半就能走……」
溫寧乖乖點頭，朝他揮揮手，「知道啦，你快進去吧。」
陸進揚這才轉身往裡走。
季明舒提步跟在他身邊，剛走了幾步，迎面跟同單位兩位女同志擦肩而過，其中一位還打量了季明舒兩眼。
等兩人走過，季明舒也下意識轉頭，看到兩人停在溫寧面前。
目光在停留了幾秒，季明舒轉過頭，追上陸進揚腳步。
溫寧那邊。
「蘇萍姐！」溫寧唇角揚起笑容，手舉在半空揮了揮。
「寧寧！」蘇萍領著一個年長一些的女同志走過來，跟溫寧介紹道，「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鄭姐，她想給她兒子找個家教。」
「你好鄭姐，我是溫寧。」溫寧禮貌微笑，朝鄭姐伸出手。
「你好溫同志，小萍都跟你說了吧」，鄭姐伸手回握。
接著開門見山地把自己兒子情況介紹一遍，「我兒子暑假開學就上初三，但他初一和初二的學科還掌握得不好，作業空著大片，一點不會寫，這種情況上初三肯定跟不走老師進度，所以我想趁暑假給他找個家庭老師，能夠每天幫他輔導作業，解答疑問……」
溫寧聽明白了，鄭姐想找的不是專科老師，是想找個全能老師，每一科的作業都輔導。
「鄭姐，那每天需要輔導您兒子多長時間？」
鄭姐算了下：「每天上午半天或者下午半天，看你哪個時間方便，一個月我可以付你三十塊錢。你放心，我兒子很聽話的，不難教，就是上課沒認真學，基礎沒打好。」
這點蘇萍也知道：「小胖性格挺溫和的，也不調皮，是個好孩子。」
價格不錯，小孩也不調皮，溫寧覺得可以試試：「鄭姐，今天我有時間，您方便的話，我可以給小胖同學先免費試兩天的課，看看彼此能不能適應。」
鄭姐擺擺手：「不用試課，你是小萍推薦的，肯定沒問題。走吧，我帶你去我家，正好你給我家那小子輔導作業，我也能安心上班了。」
溫寧跟著鄭姐一起回家，到家後，鄭姐把小胖交接給溫寧，便跟蘇萍離開了。
小胖，人如其名，個頭不高，目測只有一米六，體重直逼160斤，跟化肥催熟的一樣。
光看孩子體型，溫寧就猜到鄭姐家條件不錯，否則不可能把孩子養得這麼胖。
不過小胖性格確實不錯，溫寧跟他聊了兩句後，他便很主動地把作業拿出來，乖乖開始寫，遇到不會的，就停下來問溫寧。
學習的態度是端正的，自覺性也有，確實如蘇萍所說，是個很好相處的孩子。
教這種小孩，挺省心的，溫寧覺得這份家教工作可以干。
當然，報酬也還可以，一個月三十塊，暑假兩個月能掙六十塊，每天上午當家教，下午還有時間干點別的事，晚上能陪陸進揚，事業家庭兩手抓，不錯！
一切都很順利，上午結束家教課，溫寧打算回寧雪琴那邊休息一下，下午等著陸進揚下班一起回家。
剛從小胖家出來，便碰到回來的鄭姐。
跟上午時候的熱情不同，鄭姐看到溫寧，臉色有一瞬間僵硬，不過很快掩飾好，走過去道：「溫同志，上完課了？」
溫寧點點頭，「小胖今天上午寫了數學和物理的作業，下午他打算寫其他科作業，我讓他遇到問題就記下來，明天上午我幫他解答。」
鄭姐：「謝謝啊溫同志。」
溫寧：「別那麼客氣鄭姐，沒什麼事兒的話，我先回去了，明天見。」
「等等」，鄭姐見她要走，面色猶豫道，「溫同志，那個……你明天、不用來了。」
溫寧以為自己聽錯了，愣了一秒，而後鎮定地詢問道，「是我有哪裡做得不好嗎？」
鄭姐很快搖頭：「沒有沒有，是我計劃有些變動，暫時不打算給小胖找家教老師了，不好意思啊溫同志。」
買賣不成仁義在，鄭姐是蘇萍介紹的，溫寧自然要給面子，淡淡道：「沒關係，找家教本來就是雙向選擇的過程。」
哪知道下午溫寧去單位等陸進揚下班，中途想去廁所方便，經過水房的時候，看到有兩個人背對著她彎腰撅在水池邊洗茶杯，溫寧瞧著其中一個背影有點眼熟，好像是鄭姐，便多看了兩眼，沒想到聽到兩人的聊天內容：
「蘇萍真是，啥貨色都往我跟前介紹，要不是別人告訴我，我都不知道那個溫寧居然是101中學畢業的，這不是搞笑嗎，一個全市墊底的中學出來的學生能教我兒子啥？我還每個月付她三十塊？我真的腦子被門夾了！」
「喲，一個月三十塊，你可真捨得，那你把人打發了嗎？」
鄭姐手涮著茶杯，一臉你看我像傻子嗎的表情：「當然打發了！我中午回家，我那傻兒子還替她說好話，說她講題講得好，就她那水平，我估計高考還沒我兒子考的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