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溫寧天天給陸進揚進補,但陸進揚的腿依然沒有恢復知覺的徵兆。
魏保華那邊也一樣,胡金蘭原本還著急,但看陸進揚的腿也沒恢復,心裡多少好受了點,總歸世上還有人跟她丈夫一樣的遭遇,她不是一個人。
黃叔到達閩省,下了火車便馬上來醫院。
溫寧在醫院門口等著接人。
「黃叔!」看到人,溫寧揮揮手,笑著迎上去,「您還記得我嗎?」
黃叔臉上也掛著笑,一臉慈愛:「當然記得,你是小溫同志嘛!當初你可是進揚頭一個帶來我院子裡看病的姑娘,那小子擔心你腳傷走不動,把我院子裡的自行車都借走了,我就知道你們兩個有戲,果然沒看錯!」
溫寧不好意思地點點頭,現在回想起來,其實陸進揚剛認識她的時候,就對她挺好的。
當時她腳扭傷,他還背著她去黃叔那兒看病,看完病又帶她去國營飯店吃飯,點了一桌子的菜。
可惜她一心想著原書劇情,要避開他,一點沒察覺。
「進揚現在腿什麼情況?」
黃叔的話把溫寧拉回現實,她擔憂道,「癒合得倒是不錯,就是始終沒有知覺。」
黃叔點點頭:「身體需要時間恢復,等我看看情況再說。」
兩個人一路說話來到病房。
黃叔跟陸進揚是老熟人了,忘年交。
見面之後只互相點了點頭,便算招呼,接著直接進入正題。
之前黃叔在電話里沒辦法診脈,也看不見陸進揚身體的實際情況,現在替他檢查完,心裡總算有了底氣,淡定道:「不用心急,先針灸一個療程,看看情況。」
溫寧聽這意思,杏眸瞬間亮起來:「黃叔,進揚這種情況是有機會希望恢復的,對吧?」
「十拿九穩吧。」黃叔胸有成竹地點點頭。
旁邊胡金蘭和魏保華一直豎著耳朵在聽,見狀,魏保華眼裡燃起希冀。
都是隊友,陸進揚原本也打算幫魏保華一把,跟黃叔介紹:「隔壁床是我在西省飛行基地的隊友,煩請您幫忙看看。」
有陸進揚牽線,胡金蘭立刻上前懇求:「老先生,求求您給我丈夫也看一看腿,花多少錢都行,他跟陸同志情況一樣,現在腿都沒回復知覺。」
「錢就不用了」,黃叔曾經是軍醫,知道魏保華也是飛行員,又有陸進揚牽線,自然願意幫忙治療,不過有些醜話要說到前頭,「同志,我盡力幫你醫治,但並不保證效果,如果你沒恢復,或者出現後續症狀,可不能怪我頭上。」
黃家世代從醫,跟病患打過的交道多了去了,什麼樣的人都碰到過,他可不想樂於助人最後還被人倒打一耙。
聽到不要錢,胡金蘭目露喜色:「您放心,治不好那是我男人的命,不會要您負責。」
口說無憑,黃叔謹慎地從包里摸出紙筆,遞過去:「你寫個承諾書,然後簽字,蓋指印。」
溫寧被黃叔的覺悟震驚了,七十年代就有經驗防止醫鬧,真牛。
胡金蘭毫不猶豫地接過紙筆,按照黃叔的要求寫好交還。
拿到東西後,黃叔才去給魏保華診脈。
最後結論跟陸進揚的一樣,先針灸一個療程,看看情況。
這幾天,黃叔每天下午三點都來病房給兩人針灸。
第四天的時候,銀針扎進腿部穴位,陸進揚忽然感覺一陣刺痛,眉頭擰了一下,針灸的時候溫寧一直在旁邊陪著他,沒錯過他細微的表情變化,驚喜道:「進揚,是不是有感覺了?」
病房小,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黃叔停下動作,激動確認道:「是不是覺得刺痛?」
他扎的是築賓穴,如果有痛感,說明腿部的經脈已經通了。
魏保華那邊的帘子也忽然撩開,胡金蘭驚訝地探出頭:「陸同志恢復知覺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陸進揚點了點頭,沉聲道:「能感覺到疼痛。」
「好好!」黃叔一臉喜意,心裡已經有九成九的把握,接著又扎了幾個穴位,陸進揚皆有些微感覺,不像是剛開始那樣完全無感了。
溫寧激動地握住陸進揚的手,兩個人十指緊扣,目光對視,一切皆在不言中。
黃叔給陸進揚扎完,又繼續給魏保華施針。
胡金蘭全程緊張地盯著丈夫的臉,每扎一針都迫不及待地詢問:「有感覺嗎?」
魏保華一搖頭說沒感覺,胡金蘭便一臉失望,搞得魏保華精神高度緊張,額頭浸出一層汗。
整個針灸過程結束,魏保華依然沒有任何感覺,胡金蘭愁眉苦臉,簡直要哭出來,怎麼陸進揚有感覺,自己男人還是沒感覺呢?
接下來幾次施針,陸進揚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而魏保華這邊還是老樣子,一點知覺都沒有。
看著隔壁床溫寧跟陸進揚整天你儂我儂,胡金蘭胸口泛起一陣酸澀,都是同樣的傷,憑什麼她的男人就恢復不了,溫寧男人就可以?
而且不知道溫寧兩口子是什麼家庭,花錢跟流水一樣,吃穿用度都挑好的買,尤其溫寧買菜,那雞鴨魚肉就沒斷過,換著花樣燉湯,一頓飯四個菜,還加水果,晚上還給陸進揚沖奶粉喝,還是進口的羊奶粉,沒有外匯券根本買不到。
生活條件比她好就算了,男人的命也比她好。
今天溫寧照常去胡家借廚房,黃叔送了跟野山參,她買了只雞,打算熬參雞湯給陸進揚喝,順帶她自己也補補氣血。
和往常一樣,她熬好湯就打算回招待所洗衣服收拾,但今天胡金蘭有事出門,溫寧便花了五毛錢,讓胡大妮幫她看一下火。
胡金蘭尋思會不會是溫寧熬湯的緣故,才讓陸進揚恢復得這麼快,也打算開始給魏保華天天燉湯。但是市場的雞賣得貴,她跑去鄉下,想便宜點逮幾隻小雞仔回來自己養大,再殺了燉湯。
回來的時候,廚房飄來一陣香味,胡金蘭早就習慣每天從溫寧鍋里撈點吃的,見狀趕緊盛了一碗雞湯出來,還夾了幾塊雞肉放碗裡,然後便偷摸去叫胡小弟進來喝湯。
胡小弟也習慣了,每天這個點來廚房開小炤,進來的時候湯溫度正好,胡小弟端起碗便呼哧呼哧喝了大半碗,還抓起雞塊啃。
啃著啃著,忽然倒地痛苦地捂著肚子,哇哇哭嚎起來:「哎喲哎喲!好痛!」
「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