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些話,再看到同伴們的表情,朱紅的自尊心咔嚓碎成了渣渣,受不了地嚷嚷道:「你們什麼意思?是覺得我的舞不驚艷,跳得沒有她溫寧好?」
室友們面面相覷,誰也沒吭聲。
此時無聲勝有聲。
朱紅只感覺自己臉頰好像被人狠狠扇了一個大耳光,火辣辣的疼,她崩潰地大叫一聲,抬手將桌上的東西統統掃落到地上。
溫寧三人站在門口,將裡面的情況聽了個全程。
突然,溫寧就改主意了。
她站在門口敲了兩下門,推門進去。
大家一看是她,再看她手裡捏著的賭約,頓時一個個後背汗毛都豎起來,神情緊張,眼神驚恐地瞪著她,心裡已經開始盤算如何賴帳了。
誰知,溫寧只是衝著眾人一笑,波瀾不驚地道:
「剛剛在門口無意間聽到你們對我的肯定,原來你們表面討厭我,私底下卻這麼認可我,既然這樣,這個賭約就作廢吧,當大家交個朋友。」
說完,她抬手將手裡的賭約撕成碎片,然後揉成一團,精準無誤地扔進了旁邊的垃圾筒里。
朱紅宿舍的幾個室友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的一番操作,那可是她們五個人一個月的工資啊!
接近200塊了,說扔就扔了?
「你你你真不要我們履行賭約了?」
溫寧點點頭:「我都扔了,還有什麼賭約呀。」
她回頭叫上劉梅和何芳,瀟灑離開。
等她走了好一會兒,宿舍里的人才慢慢回過神來,確認她是真的不找她們要錢了,壓在胸口的巨石瞬間便消失了,心也不痛了,眉也不皺了,一身鬆快。
「其實,溫幹事人還挺好的嘛。」
「挺敞亮的一個同志,也沒有因為我們之前對她出言不遜而記恨我們,還主動把賭約作廢。」
「是呀,以前是我誤解她了,原來她心靈和她的外表一樣美。」
「我也覺得,怪不得陸隊長喜歡她,我現在也有點喜歡她了。」
朱紅聽著大家一句句夸溫寧的話,心裡就跟千萬根針在扎一樣,一個個見風使舵的玩意兒,不就是省了一個月工資,就把溫寧捧得跟什麼似的。
哼!
朱紅狠狠一跺腳,氣急敗壞地跑出宿舍。
何芳回自己宿舍了,溫寧和劉梅一起走回科室,路上,劉梅還在替溫寧心疼:「她們之前那麼抹黑你,打擊你,你就該找她們要錢,讓她們好好肉疼一把。」
溫寧搖頭道:「本來我是真的想找她們履行賭約,可接下來我要當主持人,要跟她們一起排練,以後工作少不了跟她們打交道,何苦給自己樹那麼多敵人,不如借這個機會,化敵為友。」
劉梅道:「但我看朱紅那表情,不像是要跟你化敵為友,倒像是又在小本本上給你記了一筆。」
溫寧:「所以呀,我才更要打入敵人內部,從內部把她們給瓦解了。」
後世一個宿舍四個人,能拉11個微信群,她就不信了,朱紅她們宿舍六個人,人人都能跟朱紅一條心。
劉梅也逐漸回味過來,「也好,冤家宜解不宜結,得饒人處且饒人,以後她們再想造你的謠,先捫心自問臉臊不臊!」
兩個人回到辦公室,溫寧這才想起今天陸進揚好像沒過來。
估計是有事過不來,溫寧也沒放在心上,想著等晚上回去往基地打個電話告訴他今天的考核結果。
飛行基地。
政委辦公室。
張政委坐在辦公桌前,面色凝重地將一份表格推到陸進揚面前,「這次你的晉升報告,組織沒有批准通過。」
「為什麼?」
陸進揚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桌上的表格,沉聲問道。
張政委指節敲了敲桌面:「因為什麼你心裡沒數?上次你在基地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把王婷婷給踹飛了,你也不跟人家道歉,她們家能咽下這口氣才怪。」
「她該踹。」陸進揚冷聲道,「她欺負我對象,我踹她一腳還算輕了。」
「你!」張政委眉毛倒豎,雙眸微瞪,「你看看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身為基地飛行員,就應該遵守基地的行為準則,不管什麼原因,都不能打人,何況打的還是個女同志!」
「你要還想晉升,就自己去找王婷婷同志道歉,否則就算我幫你批了報告,送到上面,一樣被打回來。」
陸進揚站得身姿筆直,眉毛都沒動一下,斬釘截鐵地道:「我不道歉。」
「你說說你!」張政委伸手砰地拍了一下桌子,「怎麼就這麼軸?道個歉而已,動動嘴皮子,又不少你塊肉,難不成你甘心兩年的努力就這麼白費?」
陸進揚面不改色,還是一樣的態度:「寧願白費,也不道歉。」
張政委都要被他給氣笑了:「你就這麼護著你那小對象?你爺爺可是給我打過好幾次電話,就關心你今年晉升的事,要是知道你因為打人沒升上去,呵呵,你自己想想怎麼跟你爺爺交代吧。」
「還有你爸馬上要從外省回來了,你這事,瞞不住,早晚都得讓他知道。」
陸進揚不以為意:「我相信他們會理解我。」
張政委還是覺得遺憾:「進揚,你自己想清楚,你這兩年功勞攢夠了,今年還受到表彰,機會並不是隨時都有,你得抓住。」
「我想得很清楚,政委,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陸進揚繃著下頜線,面龐堅毅地點點頭,「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出去了。」
晚上。
通訊室換班的時間點。
陸進揚接到了溫寧的電話。
他肩背挺直,坐在通訊室接線桌前,一隻手拿著聽筒:「今天有事沒能過去看你,考核怎麼樣?」
「當然是順利通過啦,你都不知道我今天……」溫寧靠在陸家客廳沙發,一隻手無意識地繞著電話線,聲音輕快地講述她今天的考核情形。
陸進揚在電話那頭聽著她清甜的聲音,唇角不由自主勾起一絲淺淡的弧度:「所以你還會跳舞?」
「會一點,你想看嗎?」溫寧聲音更軟幾分,帶著幾分誘惑。
陸進揚喉結滾動,忽然覺得有點熱,抬手鬆了松領口,聲音低沉地吐出一個字:「想。」
溫寧輕笑一聲:「好呀,那等你周末回來,我跳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