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虎把這條道鋪得很好，只要林天明一家不走錯道，平安順遂一生，還是可以的。

  「可是，我敦厚老實也錯嗎？」林天明有些不明白。

  不是說，這樣的男人，兒子，最是可靠孝順？

  可是，他卻忽略了一件事，越是忠厚老實孝順的那個，就越是容易吃虧。

  「沒有錯！但是爹說了，你爺爺奶奶家的房子，要想方設法拿回來！」林大虎無奈道。

  他也想對大兒子寄予厚望，但奈何真不合適。

  所以，做事難免會有點偏頗。

  可是，說他不愛孩子，是不可能的。

  「這個，只能天浩做到嗎？我不行嗎？」林天明還是不甘心。

  「不是！不只是天浩！」林大虎搖頭。

  本來，他以為是這樣的沒錯，所以把大部分的精力全投注在小兒子林天浩身上。

  但是，他這段時間看清楚了，親閨女的能耐，怕是也不容小覷。

  甚至，對於小兒子而言，親閨女還可能略勝一籌！

  但是，這復仇之路太累太辛苦了，他捨不得讓親閨女受累受罪。

  他這個父親，欠的，已經夠多了。

  前面十七年，他都沒把握能彌補，就不要把這個沉重的包袱強加給她了。

  「那還有誰？」林天明倔強的想要問個明白。

  他比不上天浩，他認，但是，憑啥也比不過別人。

  「你妹妹！」林大虎抬眸淡淡瞥了他一眼，道。

  「什麼？你說佳佳？」林天明下意識道。

  可是隨即，他又很快推翻了這個答案，出現了另一個選擇。

  「不是佳佳，佳佳太柔弱了，不可能會是她。」

  「爹，那個人是小林知青對不對？」

  「嗯！」林大虎點頭。

  「天明，既然你知道了！以後，你對嬌嬌好一點。就跟對佳佳一樣。」如果可以，比佳佳更好！！

  林天明像是抓住了飛賊，「好哇！我果然沒猜錯！爹，你就是對不起我娘。

  我娘雖然嬌氣了些，啥也干不好，但是，你也不能在外面找女人啊！

  結果，你在外面找女人也就算了，你居然在外面還有那麼大一個私生女……

  嗷嗚！爹，你怎麼又打我？」

  「你還說！誰在外面找女人了？你給我講清楚！」林大虎黑沉下了臉。

  剛才心裡頭的那些對大兒子的愧疚，全然消失不見了，只剩下無邊的怒火。

  「小林知青不就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女嗎？你別以為自己藏的好我不知道，我都發現了！」林天明看著火冒三丈的老父親，有些小害怕，卻還是梗著脖子道。

  「你個臭小子，都說了讓你動動腦子了！」林大虎本想找根棍子好好敲打一下這個大兒子，但是沒找到，乾脆就直接給了他一腳。

  林天明一時不察，竟挨了一腳還差點身形不穩摔倒在地。

  他挪開彼此之間的距離，撅著嘴巴很是孩子爭寵的模樣。

  「爹，說話就說話，你動手動腳的幹嘛！還說不偏心！我看你就是偏心！都不見你打天浩和佳佳，就打我！」

  「那是你欠打！我不打他們是因為你弟弟妹妹乖得很！」林大虎氣呼呼道。

  「偏心就偏心！」林天明輕聲嘀咕。

  林大虎怒目圓睜，「你說什麼？」

  林天明眼珠子一轉，「我說，小林知青到底是咋回事？」是不是你的私生女？

  如果是，只要你態度好點，事情敗露那一刻，我可以替你說兩句好話！

  林大虎扶額，「她是你妹妹！親的！」

  既然彎球打不到，那就直接來個直球。

  林天明腦子一熱，立刻憤憤道:「那不就是你私生女嘛！你怎麼對得起我娘！她可是和你相濡以沫二十載的女人，還給你生了三個如此可愛懂事的孩子，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她！爸，你太過分了！」

  「你就只有這個答案？」林大虎隱忍怒火道。

  他真的快要被自己的笨蛋兒子給氣死了。

  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還是轉不過彎來，這得有多笨啊！

  「不然呢？你都說了，小林知青是我妹妹，還是親妹妹！那除了同父同母的親妹妹，就是同父異母或者同母異父的親妹妹了。

  可是打我記事開始，我娘這輩子就沒離開過咱們這個小地方，去的最遠的，也就是郜林市，還都是當天去當天回，也蹦不出小林知青那麼大一個女兒。

  那就只有你這個父親了，你每年都要出好幾次遠門，短的一個星期，長的一個多月，所以就只有這個可能了。」

  林天明昂著腦袋，為自己條條款款的分析有點小得意。

  林大虎捂著胸口，快要被這個自以為很聰明的大兒子給氣死了。

  「你都說了有三種可能，你就沒想過，嬌嬌可能是你同父同母的親妹妹？」

  怎麼辦？這個大兒子他實在不想要了，能不能扔掉？

  不然，他吃點虧，倒貼點錢送走也行！

  不然，再這麼下去，他怕是有一天會被氣死。

  「那不可能！我妹妹在城裡呢！」林天明條件反射般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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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隨即，他便反應過來，小林知青，她，好像就是從城裡來的。

  林天明萬分震驚的瞪圓眼睛看著眼前這個滿眼都是「你怎麼這麼笨，恨鐵不成鋼」的老父親。

  林大虎咬牙切齒道:「反應過來了？」

  「嗯！好像，反應過來了。」林天明其實還有些懵懵的。

  他帶著不可思議的語氣問道:「爹，小林知青她，她真的是那個，和，和佳佳，抱錯的，我的，親，妹妹？」

  天啊！他的親妹妹，居然是小林知青！！！

  是這世界瘋魔了，還是他沒睡醒出現了幻覺？

  林天明為了求證這一切是夢幻還是真，伸出魔爪，狠狠在自己臉上來了一巴掌。

  至於為什麼選擇臉而不是大腿或者其它地方，完全是冬天，他穿的有點厚，對其它地方感官不大。

  而效果確實很明顯，清脆響亮的聲音和臉頰傳來的疼痛感讓他有了更為清晰的認知:原來那麼聰明能幹又果敢的小林知青，居然是他林天明的親妹妹！！

  天吶！他林天明到底上輩子燒了多少柱高香啊，才會換來這麼一個?(??????????????)? 好厲害的親妹妹。

  他是不是可以和好友們吹噓一下他這個超級能幹的親妹妹了？

  「爹，小林知青她，真是我妹子啊？」林天明雙眼明亮，喜上眉梢。

  「對！她就是你妹妹！親的！」林大虎點頭。

  雖然很是無奈於大兒子的憨里憨氣，但是，不得不說，這時候的坦白，讓他心裡輕鬆了很多。

  至少，多一個人知道，多一分把握把親閨女帶回家團聚。

  至於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昭告天下，讓大家知道？

  他也不知道，他就莫名覺得，親閨女她，不希望這樣，也不喜歡這樣。

  「娘她知道嗎？」林天明興奮過後，想起了關鍵。

  「知道！」林大虎點頭。

  「那姥爺和舅舅也是知道？」

  「對！」都知道。

  「弟弟天浩也知道？」

  「他早就猜出來了！」

  「所以，所有人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林天明真的有些傷心了。

  他很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很蠢，不然，怎麼所有人都瞞著他？！

  「放心！你不是最後一個。」林大虎有些沒眼看大兒子表現出來的脆弱。但是，想到大兒子說他偏心的事，又不得不解釋道。

  「那最後一個是誰？二舅舅三舅舅他們嗎？他們不在家，不知道很正常啊！」林天明最開始有些被安慰到，可隨即更加emo了。

  算來算去，他不還是很晚知道這個消息嗎？！

  林大虎有些頭疼:「說了不是最後一個就不是最後一個！你四舅舅，你大舅娘，四舅娘，你表嫂他們，全都不知道。」

  這傻兒子怎麼回事，都二十多歲了，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一樣！

  以前也沒見他有這麼的孩子氣呀！！

  「真的？他們都不知道？就是四舅舅也不知道？」林天明瞬間精神抖擻了。

  他覺得自己得到了安慰。

  畢竟，如果連和小林知青工作了好幾個月，堪稱為合作搭檔的四舅舅都不知道小林知青的身份，那他現在才知道，好像也不算晚。

  「對！你四舅舅不知道。」林大虎更覺無奈。

  「哈哈哈哈，太好了，我不是最後一個知道，哈哈……」林天明被老父親說出來的這個消息高興傻了。

  林大虎有點不忍直視，卻沒有說什麼。

  他剛想轉頭回山洞裡看看裡邊的情況，卻不想，又被傻兒子攔住了去路。

  「你又想幹什麼？」

  別告訴他是想讓他也留下來傻笑，不然……可就不是一腳那麼簡單了。

  「爹，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別急著走哇！」林天明在老父親盛怒的目光中挪開了一個安全距離，然後悻悻道。

  老爹這臭臉也是沒誰了，就不能讓他多高興高興一會兒嗎？！

  「說！」林大虎死死瞪著他，「你最好說快點，也說點有用的！不然，我今晚一定讓你知道什麼叫老父親遲來的父愛！」

  林天明下意識想要問老父親遲來的父愛是什麼，但是，第六感的突然冒出讓他沒有說出口。

  而是道:「爹，既然小林知青是我親妹子，爹你和娘，還有大舅舅，姥爺也都全部知道，為什麼不把小林知青帶回家，然後我們一家團聚？」

  他們家，沒了一個閨女，如今，又回來了一個，不是該高興慶祝嗎？

  這個問題一出，林大虎難得的沉默了。

  此時天色已黑，林天明看不到老父親臉上那無比複雜的臉色，自然也不懂他的沉默，震耳欲聾。

  所以，催促道:「爹？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我們也想。可嬌嬌她，她不太願意！」林大虎幽幽嘆氣道。語氣里，充滿了無力感。

  「為什麼？為什么小林知青不願意回家？我們是一家人呀！佳佳都能回去，小林知青為什麼不能回來？」林天明聞言，更加不懂。

  「是小林知青是捨不得離開養父母家？」聽不到回答的他不由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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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隨即又自我否定，「不對！小林知青若是捨不得離開，她就不會選擇下鄉了。」

  「那就是小林知青不知道我們是她的親人？」

  「不對！小林知青這麼聰明，不可能不會知道。」

  ……

  猜來猜去，林天明終於還是說出了自己最不願說出的原因:「難道是……小林知青她不願意認我們？」

  「嗯！」林大虎沉痛點頭。

  「為什麼？」林天明不理解。

  「嬌嬌在劉家，過得並不好！我們，缺失了十七年。」林大虎語氣渺渺又哀傷。

  林天明聞言，不由也沉默了，下意識把自己帶入了這個位置。

  結果發現，他也是很難接受這個結果。

  林天明此時想起了村裡的一些謠言以及他看到過的一些場景。

  「所以娘才會經常往小林知青身邊湊，想要和她培養感情對不對？」

  「嗯！」

  「可是小林知青，好像不太願意接受娘的示好！」

  林大虎（︶︿︶）:……

  他知道，也是很無奈。

  「爹，如果小林知青一直不願意回來呢？」

  「等！」林大虎重重的吐出一個字。

  「等？」林天明不由微微愕然。

  這要等多久呀！能等的來嗎？林天明嚴重懷疑。

  沒辦法，這些天和林嬌嬌相處，他雖然了解得不多，但也知道，他這個親妹子決定的事，很難改變。

  「對！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只要有心，就算是一塊冰冷的石頭，也會能捂暖融化！！」林大虎信誓旦旦道:「天明，以後，別在嬌嬌面前提佳佳了，對於佳佳，就忘了吧！」

  林天明欲言又止，「爹，那……」花在佳佳身上那麼多錢，我們要回來吧！

  有了錢，妹妹應該更願意回來的！

  「嗯？」林大虎沒能明白他的意思。

  「沒什麼！爹，加油！小林知青一定會回來的！」

  「當然！」

  對此，林大虎相當有信心。

  因為，他能感覺到，林嬌嬌對他的態度，正在逐漸軟化。

  他相信，現在只是林五叔，再過不久，那聲爹就不遠了。

  林大虎想的很好，卻不知道，這一聲林五叔，林嬌嬌這一喊，直接喊了一輩子。

  林嬌嬌不知道林天明這時也知道了她的身份，不過即使知道，她也不在意。

  「所以，你懷疑他是落日國？！」周雨辰摩挲著下顎，看著地上如同一條死魚的秦東道。

  「嗯！八成把握！」林嬌嬌點頭，「我小時候聽過落日國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