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禾回到家的時候,家裡的飯已經做好了。
馮超和孫雅兩口子正在炕邊上哄孩子玩。
他們倆很佩服顧青禾,雖然上著班,可家裡的柴禾卻還是滿滿的,可見平時有空的時候就會去撿柴。
比他們都要勤快呢!
顧青禾:撿是不可能拴的,那些柴禾都是買的,還有拿了她院子裡種的菜的村民給的。
吃飯的時候,馮超就把上河村女知青的事情說了。
孫雅臉色發白,身子都有些顫·抖:「我那時候也是這樣被人叫出去的,要不是遇到了馮超,我也完了!」
想到當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望感,孫雅到現在還能體會到當時的恐懼。
馮超握住了媳婦的手:「怪我,我不該說的。」
孫雅搖搖頭,是她自己還沒有走出來。
倆人看向沉默的顧青禾,這是也被嚇到了?
「姐,我就這麼一說,別害怕,下河村這邊沒有那種噁心的事的。」馮超想扇自己的嘴了,沒事說這個幹啥啊?
顧青禾卻是好像忽然回過神來問了一句:「那個被算計的女知青叫什麼?」
「紀大花。」
「……還有別的名字嗎?」
這時孫雅說道:「哦,對了,下鄉之前她改了名字叫紀纓,只是和她一起下鄉的人都叫她紀大花。」
所以知青點的和村裡的都叫她紀大花的多。
顧青禾點頭,這就對了。
紀纓,恢復高考被人算計有了孩子,名字被同鄉頂替去上了大學,她被迫嫁給了強她的男人,也就是上河村大隊長的本家侄子。
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情,上河村起了一場大火,除了當時在外面的人,住在村裡的當時一個也沒跑了,都死了。
那場火就是紀纓放的,在放火之前,正好是她男人榮任鄉長的日子,在村里擺席,紀纓在肉菜里放了蒙汗藥,流水席,又都是村裡的,有肉有酒的,暈乎乎的就當是自己喝酒喝多了。
這件事情被捅出來,還是那位大隊長說出來,當時他已經在縣裡買了房子,等再回來的時候,發現家沒了,就連村子也沒了。
在打聽了村里活下來的人之後,他一口咬定就是紀纓。
其他人或多或少的會有爭執,但肯定不到要人命的份上,但紀纓不一樣。
她被迫嫁到村里,她生下的孩子也因為被搓磨的沒個人樣,為了不被影響,那孩子在他侄子即將成為鄉長的時候就突然掉到水裡沒了。
立案後,就找當時在鎮子上當工人的紀纓了解情況,紀纓甚至都沒用考慮就承認是自己了。
雖然她的孩子是被男人故意扔到水裡淹死的,她當年也是被強的,但她卻是把整個村子的人都給弄死了。
紀纓被判了死刑,但當時她肚子裡有孩子,就被判了死緩。
由於表現好,後減過兩次刑,改判為30年。
出獄的時候,就遇到了仇明月,跟著她成了左膀右臂,從那時起就沒再嫁過,不是她不想嫁,而是她在獄裡熬壞了身子,嫁過兩次都因為生不出孩子而被離婚了。
直到她因勞而死,還被仇明月稱為最好的朋友。
而仇明月也毫不客氣的接收了紀纓所有的遺產,又發了一大筆……
*
紀纓以為自己已經很慘了,東西沒了,錢票丟了,甚至連身子都被糟蹋了。
可是她看著面前逼她表態的人,幾乎要崩潰了。
逼她的人是她最好的朋友,來自同一個地方的韓知青。
她出事那天也是韓知青通知的她,今天下午韓知青找到想要尋死的她,說是想到了一個辦法可以幫她,主要還是想要向她道歉。
紀纓也想要聽聽她要怎麼說?
可到了地方之後,紀纓才知道,自己又被騙了。
這裡圍了很多人,都是大隊長家的,還有他本家的人。
「紀大花,你最好乖乖嫁給我兒子,再去派出所說那些事都是誤會。」
「說清楚了以後你們還能好好過日子多好!」
「你除了嫁給我侄子,還有哪個男的敢要你,都嫌你髒。」
「外人要是問,你就說你們倆早就處對象了。」
「要不然,別怪咱們不客氣!」
紀纓冷著臉看著韓知青:「這就是你給我的道歉,給我想的辦法?」
一向要好的韓知青卻是一把推開了她:「你名聲都沒了,還想要道歉,想的美!」
轉頭韓知青看向上河村的人道:「人我給你們帶來了,後面的事情我不管,我就要她的大學錄取通知書,趕緊處理,我還要去大學報導。」
「你這是冒名頂替,這是不允許的!」紀纓被村民拉著,大聲的向韓知青求救:「你帶我回知青點,我就當今天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韓知青卻是諷刺的看了她一眼:「都這樣了你還想回知青點,紀纓你可真傻啊。」
然後,紀纓被人拉著拽著扔進了山裡的一個地坑裡。
這些平時是當作陷阱用的,現在被村民改造了一下,更深,如果上面沒有人幫忙,掉到下面去普通人根本就上不來。
「想好了就求饒,發誓以後好好伺候我兒子過日子,否則你就死在這裡吧。」
紀纓在地坑裡害怕的道:「放我出去!」
「求你們了!」
「你們害我成這樣就不怕報應嗎?」
「救救我啊!」
可沒有人理她,她身上的證件也在扔下來前,被韓知青給全部拿走了:「一個破鞋也想去上大學,呸!我替你了,不用謝我!」
韓知青哪裡還有以往當朋友時的親切,臉上都是諷刺和嫉妒。
明明兩人在家裡時都是被嫌棄的那個,憑什麼紀纓來下鄉就有人經常幫她,還能考上大學?
就算是她身子都被人糟蹋了,竟然還有臉活著?
長的好看有什麼用,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她就不信都這樣了,紀大花還能比自己好!
夜深人靜。
不遠處的山林不時的傳來一些不知道什麼野物的吼叫。
紀纓在坑裡哭的撕心裂肺,嗓子哭啞了,也仍然沒有人理她一下。
她已經很努力的想要活著了,可為什麼要這樣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