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紅娟的笑容更燦爛了一些，臉色都因此而紅潤了。
「多謝你過來看過，我之前都沒參加你們的婚禮，說起來還怪不好意思的。」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當然是身體最為重要，咱們以後相處的時間還長著呢。」
楊紅娟點了點頭，視線微微偏了偏，落在了身側的襁褓上，「有了他，我也算是對老萬家有個交代了，以後日子也能好起來了。」
這話姜染聽得糊裡糊塗，一時之間沒明白她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倒是一旁的秦香蘭，順口就接上了話。
「你也算是苦盡甘來了！有四個閨女，現在又生了這麼一個小子，以後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閨女們長大了，都能幫襯著你幹活帶孩子，你也能清閒清閒。」
楊紅娟點了點頭，對此十分贊同，「大妞和二妞，都能洗衣做飯了，我的確能輕省不少，不然哪能躺在這裡坐月子啊！」
口中這麼說著，楊紅娟的眼神卻慌亂地朝著門口瞥了一眼。
門口掛著厚重的帘子，把門口遮擋得嚴嚴實實，根本看不見外面的情況，也不知道外面站的有沒有人。
秦香蘭見此情形，無聲地嘆了口氣，轉移了話題。
「這孩子生下來幾斤？取名了嗎？你的奶水夠不夠？」
「生下來有六斤呢，是個大胖小子！
我們家老萬，一看見就高興得不得了，說就叫萬寶，小名就喊小寶。
別看他剛生下來，可是能吃著呢，不過我這有好東西補著，奶水倒是也夠……」
「那就行。」秦香蘭放心地點了點頭，「你給老萬家生了這麼個寶貝金孫，大娘高興得很，怎麼也不能虧待了你……」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姜染已經沒有心思繼續聽下去了。
從剛剛兩人的對話里，她已經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楊紅娟嫁到萬家之後，一口氣生了四個閨女，這第五次生下來的才是個男孩兒。
那是不是就是說，如果第五次生的仍舊是個閨女，那楊紅娟還要繼續生下去？
躺在炕上的那個小姑娘才一歲多，也就是說她才剛出生沒幾個月，楊紅娟就又懷上了第五胎。
姜染雖然沒有懷過孕，也沒有生過孩子，但是生活在信息大爆炸的時代，一些常識她還是知道的。
女人一旦懷了孕，哪怕原本正在哺乳期，奶水也會逐漸消失。
雖然這個時代已經有賣奶粉的了，可是奶粉的價格很貴，還要奶粉票，就算是團級幹部的家庭，也不一定每個月都能買到足夠多的奶粉。
那這個小姑娘，是吃什麼長到現在的？
姜染前世在網上看到過，有些孩子，吃母乳也會吃到一歲多，然後喝奶粉喝到三四歲，才會徹底地斷奶。
雖然現在楊紅娟又有奶了，但在剛出生的兒子和一歲多的女兒中間，她會選擇餵誰，答案不言而喻。
所以，老萬家是有什麼皇位要繼承嗎？
姜染不理解，也不尊重，只能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兩人聊天，想著什麼時候才能走。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帘子被掀開，萬大娘走了進來。
「聊著呢？你們說話可要小聲點，別把小寶給吵醒了。」
聽到萬大娘說小寶兩個字，姜染不可避免地就想到了姜小寶，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你也寶，我也寶，真是討人厭得很。
就因為是個男娃，就因為胯下多了二兩肉，就都是寶了？
楊紅娟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秦香蘭，這才小聲地跟萬大娘說，「娘，我們說話的聲音不大，再說小寶睡得熟著呢，不會被吵醒的。」
萬大娘聽了這個解釋，卻更加生氣了。
「你怎麼知道小寶不會被吵醒？真要是把小寶吵醒了，哭起來，說什麼都晚了。」
秦香蘭見狀趕忙站了起來，「大娘說得對，紅娟，那你好好的休息，我和染染就先回去了。」
楊紅娟滿臉的歉意，但最後還是只能點了點頭，「那你們回去的時候慢一些，等滿月的時候再來吃飯。」
「行，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們這就走了。」
秦香蘭說著，跟萬大娘也打了個招呼，「大娘，我們就先走了啊。」
萬大娘笑得敷衍，「這就走了啊？也不多坐坐。我剛剛說的話沒有針對你們的意思，你可別往心裡去。」
「不會，不會，大娘，我不會往心裡去的。就是我們家裡都還有事兒，就先回去了。」
「你家裡有三個小子，的確是忙一些。可她這才剛結婚，肚子裡估計還沒揣上呢，又不上班，能有什麼事兒？
我就看不上這樣的小年輕，以為嫁得好就能高枕無憂了，也不知道給自己找些事情干。」
姜染之前並不想搭理萬大娘，畢竟她只是眼神里透著不喜，並沒有說什麼。
可現在，萬大娘這話里話外都是在挑事，姜染當然不會再慣著她。
姜染衝著萬大娘粲然一笑，「大娘，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咱們當女人的嫁得好不就是最好嗎？
我嫁給了沈堰，他一個月100多塊的工資，再加上各種各樣的票，偶爾出任務還有補貼。
這麼多的錢和票，我就算是每天都去逛一趟供銷，也花不完。
我不趁著現在好好享受，難道要把錢放在那裡放爛嗎？」
萬大娘完全沒有想到，姜染竟然會說這麼一番話，目瞪口呆地看著姜染。
過了好一會兒，萬大娘這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你們聽聽，你們聽聽，她這說的是什麼話？」
「什麼話？」姜染反問，「我說的是實話啊！我嫁給了沈堰，我和他就是夫妻一體，他的就是我的，我花我的錢有什麼不對嗎？」
萬大娘被氣了個倒仰，「你這個……你這個小媳婦，嘴巴厲害得很！
也就是你婆婆現在沒在這邊，要是你婆婆在，看你還敢不敢這樣說話。」
婆婆？
那是什麼？
和沈堰結婚到現在，沈堰提都沒提過他家裡人，不用問也知道關係肯定不好。
一個關係不好的婆婆，就算是真來到了這邊，姜染也絲毫不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