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百貨大樓後，稍微一打聽，姜染就成功地找到了賣內衣的櫃檯。
沈堰剛剛就已經聽到了姜染和別人的對話，知道了姜染要買的是什麼。
此時看著姜染走到了櫃檯前面，他站在兩米開外的地方等著，並沒有跟著上前。
姜染沒注意沈堰的舉動，她正眼巴巴地等著售貨員把內衣拿出來。
在姜染的萬分期待中，售貨員終於把內衣拿了出來。
內衣是用一層布裹著的，裹得嚴嚴實實。
售貨員把內衣遞給姜染的時候，先是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注意這邊，這才小聲叮囑，「你看的時候打開一點就行，別讓人看見了，這裡有不少的男同志。」
姜染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可結合這個時代的特點，姜染又很快釋然了。
時代不同，風俗不同，做法自然不同。
姜染也不想做特立獨行的那個。
「好，你放心，我肯定悄悄看。」
姜染學著售貨員的模樣，同樣小聲地說了一句，這才把布掀開。
裡面放了十幾件內衣，顏色偏向於肉色。
在姜染看來，這內衣不論是顏色，還是款式，都相當的老舊。
但姜染一點都不嫌棄。
有的穿就不錯了，再挑三揀四就真的過分了。
姜染看向售貨員，「這怎麼賣啊？分尺碼嗎？」
售貨員捂著嘴笑了，「你知道的還挺多，還知道尺碼呢！當然分了啊！我看看你……穿太厚看不出來，你要不要去帘子後面，我給你看看！」
姜染，「……」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姜染可以在大澡堂子裡和同性坦誠相見，但在這種地方，她真的敬謝不敏。
姜染衝著售貨員甜甜一笑，「姐，能不能讓我自己進去比畫比畫？你放心，我不往身上穿，不會弄髒的。」
主要是這個時候的尺碼，和姜染前世買內衣的尺碼完全不一樣，不然也不需要這麼麻煩。
售貨員被姜染這一聲甜甜的姐哄的眉開眼笑，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下來，「那有啥不行的，你只管進去，我給你看看。
後面那穿著軍裝的，是你男人？」
「對！是我男人，他一個男同志不好意思過來，就在那邊等著我。」
售貨員再度笑了起來，「這男人還挺細心的。上次有個男人陪著他媳婦兒來，非要一起進去幫著試，這我能同意嗎？就算是兩口子，也不能在外面耍流氓啊，你說是不是？」
姜染還能說什麼，只能笑而不語，趕緊拿著內衣進了裡面。
雖然有帘子擋著，但畢竟不能上鎖，姜染速戰速決，簡單的比畫了一下，就找到了適合自己的尺碼。
還別說，這身體瘦歸瘦，該有的是真有。
她竟然能穿中號的。
姜染出來後，售貨員立即看了過來，「咋樣？有你能穿的嗎？」
「有！」姜染連連點頭，「我穿中號的就行，姐，中號的有幾件？多少錢一件！」
「你別看這衣服巴掌大，價格可不便宜，一件就要三塊錢，中號的有五件，你要幾件？」
「不要票吧？」
「不要。」
姜染大手一揮，「我都要了！」
「都要了？」售貨員驚訝地看著姜染，「你可真捨得。」
一件三塊錢，五件就是十五塊，都頂得上她半個月的工資了。
姜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們離得遠，來一趟不容易，多買幾件，能穿久一點。」
「你這麼說也是，那我給你開票，你這大衣有口袋，你直接揣起來得了。這塊布可不能給你。」
姜染只想要內衣，並不在意這一塊布，當即就答應了下來。
開票，交錢，一套下來行雲流水。
姜染成功地把內衣揣進了懷裡。
解決了心頭的一件大事，姜染也不著急走，把自己揣著的布票拿出來，又買了一些布。
有適合自己穿的，也有適合給沈堰做衣服的。
市裡的百貨大樓，東西要的種類要多很多。
姜染給自己和沈堰各買了一雙皮棉鞋。
見有賣千層鞋底的，姜染也買了不少。
回去自己做個鞋面，就能做成室內穿的棉拖鞋了。
從樓上下去，姜染又看見了自行車。
嶄新的自行車，十幾輛擺放在一起，每一輛都被擦得鋥光瓦亮，纖塵不染。
每個從旁邊過去的人，都忍不住駐足觀看。
姜染也不能免俗，一連盯著看了好幾眼。
「你想要？這些太大了，你騎著不舒服。
你要是想要，我托人幫你弄一輛女士自行車。」
聽到沈堰的話，姜染搖頭拒絕了，「我不要，你想要嗎？」
沈堰也搖了頭，「我也不用，你真不想要？」
「真不想！」姜染再次搖頭。
姜染不是在謙虛，她是真的不想要。
這個時候根本沒有水泥路。
好一點的用石頭或者石板鋪著路，灰塵還能少一些。
但是大部分的路，都是泥土路。
晴天的時候一陣風颳過，瞬間被吹得灰頭土臉。
陰天下雨的時候，路上不是水坑就是泥。
不論是哪種情況，騎車都非常受罪。
能開沈堰的小汽車，她還要什麼自行車！
沈堰一直盯著姜染看，見姜染說得認真，這才放棄了買自行車的打算。
又興沖沖地買了一堆吃的之後，姜染最後花完了工業券，買了一台收音機。
沒有手機沒有電腦沒有電視的年代裡，收音機就是最時髦的家用電器。
誰家要是有個收音機，讓人知道了，能被參觀上小半年。
姜染想買收音機，主要是想著沒事兒乾的時候聽一聽。
不然沈堰去部隊了，她一個人在家裡乾瞪眼嗎？
買完了東西，已經到了中午，姜染和沈堰就去了國營飯店下館子。
坐下吃飯的時候，姜染偷偷地把半個饅頭放進了背包里，讓白胖兒在裡面吃。
這動作能瞞得住國營飯店裡的其他人，卻瞞不住同桌的沈堰。
沈堰含笑看了姜染一眼，但卻什麼都沒說。
一級是一級的水平，這話說得非常有道理。
市裡的國營飯店，飯菜味道的確比縣城的更好。
「這飯菜真好吃。」姜染誇讚，「但你做得也好吃，各有各的好吃！」
說完這話，姜染在心裡悄悄地給自己點了個贊。
她可真是個端水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