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染能理解他為什麼這麼說，但是被這樣戴高帽，還是不太喜歡。
姜染客氣又疏離地笑了笑，「我們只是來互相學習，共同進步。」
門衛大爺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連忙點頭，「對對對！就是這樣！
來來來！我給你們開門，你們趕緊進去吧！廠長一早就通知下來了，大家都等著呢！」
聽到門衛大爺這話，姜染心中就冒出了一個不好的猜測，可都已經到了門口了，也不能因為這個猜測轉身離開，只能和沈堰一起往養豬廠裡面走。
事實也和姜染所擔心的一樣，剛從養豬廠的大門走進去，就見正對著的一排房子上掛著一條長長的橫幅。
橫幅上面，」姜染」兩個字格外的明顯，幾乎閃瞎姜染的眼。
仔細一看，原來寫的是，歡迎姜染同志蒞臨指導。
看清楚後，姜染無語的同時，也有些好奇。
昨天晚上才定下來的事情，為什麼今天一大早，橫幅就直接掛上了？
他們的速度為什麼會這麼快？
姜染腦子還在想這些問題，屋子裡已經呼啦啦的走出來了一群人。
走在最中間的，是個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看樣子大概有三四十歲的樣子。
在他的左右和後面，有男有女，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燦爛的笑容。
還沒走到近前，就已經一起鼓起了掌。
看著眼前這一幕，姜染眉心直跳。
哪怕知道，就算是在後世，這樣的事情和這樣的場面也不少，可是現在親身經歷，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或者說，不想接受。
不喜歡這種形式主義。
姜染還沒什麼反應的時候，身百年的沈堰已經走上前去，笑著和對面的人打起了招呼。
「陳廠長，你這樣可就讓我們不好意思了！
我們是來和大家一起探討研究，共同進步的。
心裡什麼都還沒做，倒是先耽誤大家的工作了，要不我們還是走吧？」
陳廠長一聽到這話，瞬間就慌了。
縣長和副縣長都交代了，一定要把人照顧好了，爭取多學點東西。
為了讓人感受到重視，昨天晚上他親自帶著人熬夜加班，準備這些東西。
怎麼現在，不僅沒有討對方的高興，好像還讓對方更加不滿了呢？
陳廠長實在是不能理解，為什麼會有人不喜歡被重視。
可心中不理解歸不理解，話卻不能不說。
「別別別！我們的同志都等了很久了，你們現在說要走，那我們這些同志們得多失望啊，你們說是不是？
咱們直接開始！直接開始！不搞這些虛頭巴腦的！
那個誰，趕緊把這橫幅取下來！」
雖然陳廠長沒有指名道姓，但是此話一出，立即就有人著急忙慌地摘橫幅了。
而陳廠長自己，則是帶著他們趕緊在去往後面，「現在廠子裡參觀一下吧？」
沈堰這才笑著點了點頭，「那就聽廠長的，客隨主便！我們聽從安排！」
陳廠長面上帶著笑容，可是嘴角卻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這還叫客隨主便？
剛剛都給他甩臉子，要當場走人了！
心中雖然這麼想著，可是面上卻是絲毫不能表現出來。
甚至還要笑著點頭，夸沈堰和姜染幾句。
姜染站在一旁，聽著兩人你來我往的說話，第一次發現，沈堰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姜染一直以為，沈堰是個當兵的，脾氣性格都比較直，有什麼就說什麼，根本不會也不屑於拐彎抹角。
但是現在看來，是她誤會了。
沈堰年紀輕輕的就是團長，絕對不止是會打仗帶兵那麼簡單。
即便兩個人已經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也足夠互相了解，可每次發現對方一點小小的不同之處，都會覺得十分的驚喜。
有沈堰去和陳廠長寒暄，姜染從頭到尾什麼話都不用說，只時不時回以一個禮貌的微笑就行了。
縣城的養豬廠已經很多年了，最開始的時候，規模也不太行。
但是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現在是越來越好了。
別的不說，只說場地，就比他們的養豬廠要大很多。
一路上，姜染一隻耳朵聽著姜染和陳廠長的交談，另外的注意力，全都在打量周圍的環境。
只是時不時的，也會聽到身後眾人在小聲的議論。
他們說得最多的，就是她這個人。
基本都是在懷疑，她這個看起來就沒多大的黃毛丫頭，到底會不會養豬。
很多人都會以貌取人，這很正常，姜染也並不在意。
但當聽到有人懷疑她的出身，問她是不是周師長的閨女時，姜染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聽說啊，周師長有個閨女，就是這麼大的年紀，說不定這就是呢！還
說什麼來指導，就她這樣的年紀，怎麼可能會養豬？
別一會兒捏著鼻子嫌棄味道就不錯了！」
「說得對！估摸著就是周師長想要給她添臉面，好讓她以後有個更好的前程呢！」
「人家有個好爹，咱們羨慕也沒有什麼用！
只可惜啊，咱們不僅撈不到什麼好處，甚至還要跟著忙前忙後，結果人家還不樂意。」
聽著他們越說越離譜，姜染直接就停了下來。
有些話他們可以隨便傳，隨便討論。
但是有些話，卻是不能任由他們胡說八道的。
現在要是不制止，等知道的人多了，再傳到周師長的耳朵里，周師長會怎麼想？
姜染不想知道周師長會怎麼想，所以她選擇讓眾人停止他們離譜的猜測。
眾人正往前走著，尤其是那幾個說得興起的人，更是步子不停，也沒往前看。
前面的人都停下來了，他們都還在走，直接就撞在了前面的人身上。
「怎麼回事？怎麼不走了？」
沒人回答，只是都看著姜染。
陳廠長也注意到了動靜，朝著姜染看來，「姜同志啊，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不走了？」
姜染微微一笑，「有些事情要說一下。這是第一次和大家見面，我要自我介紹一下。
我姓姜，叫姜染。我爸叫姜鐵柱，我媽叫陳桂芳，我弟弟叫姜小寶。」
陳廠長聞言，眉心就是一跳。
他也不是個傻子，瞬間就明白了姜染的意思。
姜染這是在說，他們全家都和周師長沒有任何親戚關係，她更不是周師長的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