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染輕輕地拍了拍鐵盒子，「既然家裡沒錢，看來這不是家裡的東西，那我一會兒就送公安局去。」
「不行！」
陳桂芳尖叫著，朝著姜染就跑了過來，伸手就要搶盒子。
姜染側身躲過，轉眼間就已經到了兩米開外。
「為什麼不行？」姜染笑著問，「你不是說家裡一分錢都沒有嗎？」
「我——」
陳桂芳張了張嘴，卻只說出了這麼一個字。
見她說不出話，姜染乾脆打開了鐵盒子。
隨著盒子打開，裡面的錢和票都露了出來。
票的數量不算很多，可是一捆一捆的錢，數量十分可觀。
這個時候面值最大的錢是十元的，也被稱為大團結。
大團結有兩捆。
按照厚度來看，每一捆至少一千元。
姜染知道姜家肯定有錢，但看到這麼多錢的時候，還是有些訝然。
姜染都是如此，更不要說姜茉莉了。
前世今生加起來，姜茉莉都不知道這個時候的姜家竟然有這麼多錢。
那陳桂芳之前還總是跟她哭窮，話里話外想讓她用工資補貼家裡是為什麼？
不需要詢問，也不需要別人回答，姜茉莉瞬間就想到了原因。
是為了姜小寶！
想明白了這些，姜茉莉垂下眼帘，蓋住了眼中的嘲諷。
陳桂芳和姜鐵柱總是說，對她和對待姜小寶是一樣的。
可事實上，根本不一樣！
也就是因為有姜染這個倒霉蛋在，她的日子才稍微好過一些。
現在姜染不知道為什麼發生了這麼大的改變，陳桂芳和姜鐵柱拿捏不住姜染了，那在這個家裡地位最低的人，豈不是就要變成她了？
一想到這裡，姜茉莉的身子都僵硬了起來。
不！
不行！
絕對不能讓那種事情發生！
-
姜茉莉的心中的風暴無人知曉。
陳桂芳和姜鐵柱互相看著彼此，不停地用眼神交流著。
姜染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等到時間差不多了，這才緩緩開口，「怎麼樣？想清楚了嗎？這些錢和票是家裡的嗎？」
陳桂芳一雙眼睛通紅通紅的，心疼得要滴血，卻只能忍氣吞聲，陪著笑臉，「是是是！是家裡的！可不能送到公安局去。」
「是家裡的？」姜染驚訝地看著陳桂芳，「可你剛剛不是說，家裡一分錢都沒有了嗎？」
「我這不是年紀大了嗎？這東西又藏的時間長了，我一時之間沒想起來。」
姜染隨手拿起了一張糧票，上面的日期非常新鮮，就是這個月的。
陳桂芳分明就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
陳桂芳也看到了糧票上的日期，笑容瞬間僵硬，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說謊被發現，姜染會不會因此發難？
姜染輕笑一聲，把糧票放了回去，並沒有拆穿的打算。
「既然家裡的錢找到了，那我的工資是不是該給我了？」姜染問。
「這......」
陳桂芳猶豫地看了姜鐵柱一眼，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姜鐵柱走上前來，小心翼翼地陪著笑，「染染，兩千多塊錢不是一筆小數目，你拿著也不安全——」
「我拿著不安全，你們拿著安全？」
他們幾個加起來，還不夠她一隻手揍地。
姜鐵柱瞬間啞然。
見姜鐵柱不吭聲了，陳桂芳沒好氣地瞪眼。
姜鐵柱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瞪他有什麼用？
有本事自己把錢從姜染手裡搶回來啊！
夫妻兩個乾瞪眼，誰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得罪姜染。
大棒子可不是那麼好挨的。
「行了。」姜染出聲打斷了他們，「一大把年紀了，就別當著我的面眉來眼去了。把我的工資數給我，剩下的錢還是你們的。」
事已至此，陳桂芳只能走上前來數錢。
「這兩捆大團結，一捆就是一千塊，另外再給你數一百九十二塊......」
陳桂芳說著，聲音都哽咽起來。
這可是整整兩千多塊啊！
她省吃攢用這麼多年才存下來的，一下子就被姜染弄去了大半。
姜染從陳桂芳的手裡接過屬於自己的工資，只覺得十分心安。
陳桂芳伸手就要把鐵盒子拿起來，姜染伸手按在了鐵盒子邊緣。
「你要幹什麼？」陳桂芳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狗，恨不得咬姜染的手，「你要的錢已經給你了！」
「我知道啊！」姜染笑容滿面，語氣溫和，「我不要錢。但這裡面的票我要一半。」
「你！」
「我辛辛苦苦這麼多年，沒一身好衣服，沒一雙好鞋子，眼看著我就要結婚了，我總要給自己置辦點嫁妝啊，不然空著手嫁人多寒磣，也丟咱們老薑家的人啊，你說是不是？」
陳桂芳很想說不是，可她不敢。
姜染把盒子裡的票全都拿了出來，一張一張地分。
分到最後還剩一張，她笑著放到了自己這邊，「咱們都是一家人，我就不跟你客氣了啊！」
陳桂芳只覺得喉頭腥甜，幾乎要吐出血來。
姜染對此視而不見，收拾著屬於自己的錢和票，繼續慢慢悠悠地道，「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今天這事兒，你們就不要出去說了，知道嗎？
我給你們當牛做馬這麼多年，誰不知道我是個小可憐？
哪怕找了個對象是團長，他給我買的棉花和布料我也都上交。
這麼膽小懦弱內向寡言的我，瘦得一陣風都能吹跑，一隻手就能掰斷，怎麼可能一個人把全家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呢，你們說是不是？
反正你們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甚至還會被認為是你們在抹黑我，這種無用功還是不要做了，你們說對嗎？」
陳桂芳和姜鐵柱傻了眼。
可仔細一想，姜染這話說得竟然十分有道理。
陳桂芳指著姜染尖叫，「怪不得你讓沈堰把東西都搬來上房東屋裡，原來你從那個時候就算計好了！」
「對啊！」姜染笑著承認，「我早就算計好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陳桂芳身子顫抖，臉色蒼白。
不知道地看見她這樣，估計要以為她有什麼大病。
姜染欣賞了一會兒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樣，揮了揮手，「我累了，要睡個午覺，你們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