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染這話好像沒說什麼，卻又好像是意有所指。
不多想的人，自然什麼都不想。
但多想的人，卻免不了多想。
萬團長顯然就是那個多想的人。
「你你你！你這個女同志，說話怎麼那麼...那麼...」
「那麼什麼?」姜染收起笑容，「萬團長這麼大年紀了，怎麼連個話都說不明白？沒什麼擅長的事情也就算了，就連話都說不明白，這就有點難辦了啊！」
「誰說不明白話了！」萬團長有些惱羞成怒，「我就是沒你那麼厚的臉皮，什麼都敢說。」
「行了！」
周師長打斷萬團長，「忘了咱們來做什麼的？說那麼多有的沒的做什麼，你好歹也是一個大老爺們兒，和一個女同志這麼說話，你覺得合適嗎？」
「師長，是她——」
「嗯？」
被周師長瞪著，萬團長只能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同時也低下了頭，「是，我不說了。」
嘴裡這麼說著，卻還是狠狠地瞪了姜染一眼。
姜染粲然一笑，轉頭就朝著周師長看了過去，「師長，這些豬都歇的差不多了，我讓它們去跑跑。」
周師長訝然的挑了挑眉毛，「讓它們去跑跑？要是回不來了怎麼辦？」
「能回來的。」
姜染說的篤定。
周師長盯著姜染看了一會兒後，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行，那就按照你的想法來吧！」
既然都已經來了，總不能把事情做一半就回去。
姜染看向那幾隻豬，「別趴著了，都起來吧，去周圍跑一圈，別忘了回來。」
幾隻豬明顯有些不樂意起來，可在磨磨蹭蹭之後，還是從地上爬了起來，朝著一個方向跑去。
眾人對於姜染的本事，已經有了些許的了解。
見此情形，雖然還是覺得十分的新奇，但也沒有太過震驚。
相反的，他們的心底竟然生出了一種特別的情緒。
就好像，姜染能做到這件事兒是理所應當的，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
明明是他們心底自主生起的這種情緒，可卻讓幾個人有些不自在。
畢竟在半個小時之前，他們還根本不相信姜染。
沈堰沒管其他人，慢慢踱步到了姜染身邊，輕聲詢問，「染染，累不累？找個地方坐下休息休息吧？」
姜染並不累，但也不想一直站著。
環視一圈，見不遠處有一棵歪倒的枯樹，也就點了點頭，「走吧，去那邊坐著，師長去嗎？」
沈堰都還沒回答，周師長自己就給出了響亮的回答。
「去！」
這棵枯樹活著的時候很高，一看就年頭不短了。
現在雖然是攔腰而斷，但也挺長的。
他們十幾個人，挨挨擠擠，倒是也都坐了下來。
都是當兵的漢子，平日裡又總是見面。
雖然是一個師的，可平時訓練比拼，也有那麼一點競爭的關係在。
現在閒著也是閒著，聊著聊著，火藥味兒就漸漸濃了起來，說要比劃比劃。
萬團長還記著剛剛的事情，直接就看向了沈堰，「沈團長，咱們兩個練一練？」
姜染站起身，手輕輕地搭在沈堰的肩膀上，「我想來試試，可以嗎？」
她這話既是在問沈堰，也是在問萬團長。
萬團長的臉瞬間就黑了下來，「姜染，這是我們老爺們兒之間的事情，你一個女同志，參和那麼多幹什麼？要我說，沈堰也老大不小的了，你趕緊回家，好好的給他生個娃，比什麼都強。」
不管在什麼年代，有萬團長這樣想法的人都有很多。
只是有的人藏在心中不表現出來，而有的人，卻像是萬團長一樣，直言不諱。
姜染並沒有生氣或者惱怒，只是靜靜地注視著萬團長，「萬團長不願意和我比試比試，是害怕會輸給我嗎？
萬團長是一團之長，又這麼大年紀了，大家也都在看著，你害怕丟臉也正常，那就不比了吧！」
姜染這一番話，就是明目張胆的挑釁和擠兌。
對付像是萬團長這樣的人，最是有用。
萬團長的臉色有些難看，越發的惱怒起來，「我會怕？我有什麼好怕的？我就是怕你——」
「你怕我？」姜染聲音拔高，「你怕我你早說啊！那我就不跟你比了。」
這話算是徹底的激怒了萬團長，「誰說我怕你了！這可是你自找的，一會兒可別哭哭啼啼。」
說著，萬團長看向了沈堰，「沈堰，這可是你媳婦兒自己提出來的，你一會兒可別惱羞成怒，再傷了咱們之間的感情。」
沈堰點了點頭，「你放心，我不會的。你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吧！」
「擔心我自己？我自己有什麼好擔心的。」
萬團長對沈堰的話嗤之以鼻，更是絲毫不把姜染放在眼裡。
像是姜染這樣的年輕小姑娘，長得白白嫩嫩，哪怕穿著厚厚的冬裝，也能看的出來，瘦的只剩一身骨頭。
萬團長都想著自己一會兒要收點力道，別真的把人打出個好歹。
畢竟周師長和沈堰還在這裡看著，總不能鬧得太難看，稍稍教訓一下就行了。
萬團長心中是這麼想的，也的確是這麼做的。
可等真的動了手，萬團長傻了。
他都還沒看清楚姜染是怎麼出的手，自己的身子倒是先飛了起來。
萬團長活這麼大，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會飛。
飛起來的感覺，還真的挺不一樣的！
只是還沒等他仔細品味，身體就又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地上有著厚厚的積雪，萬團長的身體重重的落在上面，激盪起了無數的雪花。
姜染緩緩站直身體，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她好像......剛剛使勁兒有些大了。
打喪屍的時候，都是往死里打，根本不會留有任何的後手。
剛剛出手，也是習慣性的。
直到萬團長人飛出去了，姜染這才猛然想起來，面前的是個人，不是一隻喪屍。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姜染探頭看著萬團長，「萬團長，你沒事兒吧？」
萬團長雙手撐地，好不容易才爬起來，但終究沒站起來，而是一屁股坐在了那裡，仰頭看著姜染問，「我剛剛，是不是飛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