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是懂法律的,知道這種情況下,趙光榮已經成了植物人,哪怕是他殺了自己的兒子,法律都不可能在他還沒清醒的時候,判他死刑。
一時之間,沈母恨的咬牙切齒。
「他跟我兒子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殺我兒子?」沈母搖了搖頭,不解道。
趙光榮這個名字,她都沒從兒子嘴裡聽說過,說明兒子根本就沒有把這個人放在心裡過。
方婷眸光閃了閃,才開口:「這個趙光榮從前在知青點的時候,跟我還有光旭,我們一塊搭夥過日子過。」
沈母就更不明白了,知青點的知青一般搭夥過日子的,那都是感情很好的。
既然是這樣,趙光榮為什麼要對自己的兒子,下這樣的狠手?
方婷抱著自己的肚子,眼裡閃過一抹仇恨的光,隨即哽咽對沈母道:「媽,都是因為安心,全都是因為她!」
「是因為安心,光旭才跟趙光榮結的仇。如果不是這樣,光旭根本就不會死的!」
方婷哭哭啼啼的,把安心之前得罪趙光榮的事兒全都說了,又添油加醋一番。
好讓沈母認為,沈光旭被害,和安心有逃不脫的關係。
「要不是光旭好心,當時幫了安心,趙光榮不會記他的仇到現在的,光旭是被安心那個賤人害死的!」
聽方婷這麼說,沈母眼裡也露出了一抹仇恨的光。
卻在這個時候,方婷突然抱著肚子,表情有些痛苦。
「方婷,你怎麼樣,你還好吧?」沈母連忙關心道。
要知道兒子已經死了,方婷肚子裡這個,可就是他們沈家的獨苗了。
「快,我送你去醫院。」
……
方婷只是因為情緒過於激動,動了胎氣而已,孩子並沒有事情。
沈母這才放下了心來,又安慰似的拍著方婷的手:「方婷,光旭已經死了,你不管多傷心都要顧好你自己。你肚子裡的孩子,可是光旭在這個世上,唯一的骨血了。」
方婷的眼裡閃過一抹心虛,隨即又重重的點了點頭。
「為了這個孩子,你要堅持下去。」沈母紅著眼睛說:「咱們什麼都等孩子生出來之後再說。」
兒子死了,趙光榮那個樣子,眼看是報不了仇了。
可沈母總不能看著兒子就這樣白白的死了,所以他把仇全部都記在了安心的頭上。
現在方婷還在懷孕期間,也就只能先顧好她肚子裡自己這麼寶貝孫子,等孩子出生了,一切都還不晚。
……
沈光旭的死,安心是在五天之後才知道的,方婷作為沈光旭的未亡人,給知青點的大部分知青都發去了訃告。
安心沒收到,但是顧璟與和趙菲菲卻都收到了。
趙菲菲是個感性的姑娘,雖然和沈光旭在知青點稱不上感情好,可到底相處了幾年呢。
在得知消息之後,也哭成了淚人。
「這才分開多久啊,不到半年,這人怎麼就沒了呢?」
趙菲菲哽咽道:「我以前還罵他呢,我現在回想之前的事兒,我都覺得很後悔。」
安心勸慰似的拍了拍趙菲菲的肩,眼睛也是紅的,她又想起之前和沈光旭的最後一次見面,沈光旭問她,有關於方婷孩子的事情……
會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去世的?
可安心又不敢去深想。
方婷是這個世界的女主,她真的從來都沒有和方婷做對的想法……尤其是現在她有了顧璟與,兩個人的小家這麼幸福。
說到底,她安心也是一個自私的人。
「別難過了。」沈圖楠也安慰:「人都是要死的,他只不過是比我們死的早一點而已。」
這種硬核的安慰方式,直接讓趙菲菲不哭了,反而伸出拳頭打起來沈圖楠。
就算他說的是對的,也不能在這種時候說啊。
安心和顧璟與對視,也只能是無奈一笑。
「安心,你去沈光旭的追悼會嗎?」趙菲菲問。
安心想了想:「要去的。」無論怎麼樣,下鄉的那段時間,他們共同相處過,共同吃過一桌的飯,沈光旭還請她喝過紅酒。
趙菲菲點頭:「我也要去,我們一起。」
又瞪了一眼沈圖楠:「你就不用去了。」
反正沈圖楠不是知青,趙菲菲害怕他在人追悼會上又說這麼一番話,那沈光旭他媽不得氣的拿刀來砍他們。
……
安心到了房間,換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因為是去參加葬禮,袖扣上還纏了一圈白色的布料。
顧璟與在門外等了一會兒,安心收拾好了,兩個人才一起出發。
「安心,你怎麼了?」顧璟與敏銳的察覺到,安心的情緒有些不對。
安心啊的一聲,佯裝無事道:「什麼怎麼了,我沒事兒啊?」
「安心,你騙騙別人可以,難道你還想騙我嗎?」顧璟與說:「你一皺眉,我就知道你的表情不對。」
「到底發生了什麼,自從收到了沈光旭的訃告之後,你整個人的表情就不對了?」
憑顧璟與對安心的了解,她的表情也絕不是完全是因為沈光旭出事兒慘死的難過。
反而有種說不清的情緒在裡面。
安心對上顧璟與關切的表情,想了一會兒,才開口道:「璟與,其實沈光旭在死前的幾天,有找過我。他那個時候問我,有關方婷肚子裡孩子的事兒。」
沈光旭的死早已經通報了,是被逃犯趙光榮在搏鬥的過程中殺死的。
顧璟與捧著安心的臉:「之前孩子的事兒你怪你自己,現在沈光旭的死,你也要怪你自己嗎?」
「安心,你不是聖人,你的肩膀承受不了這麼大的重量,這真的不關你的事兒。」
要是別的,安心可能就點頭了,可這是沈光旭的命啊!
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而她是個醫生,她的職業,是不允許她漠視生命的。
「璟與,我真的怕,怕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安心流著淚看著顧璟與:「真是因為我告訴他真相,他才受到這樣的無妄之災,我……」
顧璟與一把將安心抱在了自己懷裡:「別想了,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