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身體在柔軟的大床上盪了好幾下。
葉嬌目光里有火：「你怎麼不早拿出來？」
陸乘臉上露出害羞的表情，手指動了動，聲音也低低的。
「我也是剛知道的。」
如果不是剛才傅文庭用上了，他真的完全不知道竟然有這種東西。
這年代又還沒有開始計劃生育。
計劃生育是從1982年才開始實施的。
也就沒有計生用品這個概念。
陸乘之前完全沒有見過這個東西，今天晚上發現的時候，也猶如發現了新大陸。
這個男人害羞起來也很有意思，葉嬌趴在他身上，饒有興致地看著。
兩人四目相對，氣氛正好時，葉嬌突然問了一句。
「陸乘，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她問得非常輕描淡寫，在等待陸乘回答的過程中，還用手指在他的胸口畫著圈，一圈又一圈，速度很慢，帶著漫不經心，好像剛才那個問題，她只是隨口問問。
兩人之間的氣氛太好，所以陸乘也沒有深度思考，脫口而出。
「那當然是看到你的第一眼。」
這個回答讓葉嬌心裡瞬間發涼。
竟然是一見鍾情……
他喜歡的是原主……
「不過我感覺，你和我結婚之後變了很多，我更喜歡現在的你。」
葉嬌身體僵了一下，手指也不動了，只仰著頭盯著他。
陸乘對她笑了一下，身體動了動，調整了一個更舒適的位置，半躺著，雙手環住葉嬌。
「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剛下鄉。當時，你的狀態和其他完全不同，他們都哭喪著臉，只有你在笑。
你一點都沒有嫌棄我們下河村，我當時覺得你是個很好的姑娘。
所以，村長讓我分發知青們當月口糧的時候，我還多給了你一點。」
這些細枝末節，葉嬌倒是記不清了。
她穿書之後，雖然繼承了原主的記憶，但是這些記憶主要集中在一些重要的事情上，小細節會自然遺忘。
陸乘輕拍著她的背，眼神飄遠，帶著點回憶。
「但是後來就不一樣……
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突然有一天你就變了，變得和其他人一樣，甚至變得比他們更加的沮喪，做什麼事情都提不起勁，我就再也沒有關注過你。」
這個記憶葉嬌有。
她腦中閃過一個清秀知性的男生的模樣……
原身會變得沮喪，是因為失戀了啊。
「然後就是突然有一天你過來找我了，說想跟我結婚，我本來不想答應，但是你當時給我的感覺很絕望。
好像如果我說出拒絕的話，你下一秒就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陸乘的感官很敏銳，他能帶著弟兄們賺到錢，靠的就是這種敏銳度。
當時，陸乘幾乎可以肯定，如果自己不點頭，當天晚上葉嬌就會死在一個冰冷的地方。
所以，即使當時的陸乘並沒有動心，內心那點對生命的尊重也讓他點了頭。
新婚夜，陸乘說出的那句「如果你不願意……」，也是在給葉嬌提供一條退路。
但是，哪裡想得到，他們兩人竟然能走到今天。
「嬌嬌，你當時是遇到了什麼困難？現在我們已經結婚了，我可以幫你。」
這個問題一直憋在陸乘心裡，他害怕眼前鮮活的嬌嬌有一天會突然再次絕望。
要是她傷心的時候，自己正好不在該怎麼辦？他現在已經不能接受，有朝一日自己會失去嬌嬌。只是想想，就讓陸乘很難受。
「我……」葉嬌眼神閃爍了一下，她不知該如何開口。
原身在下鄉之前，其實有一個曖昧對象，當時他們倆約好了要一起讀大學。
自從高考取消之後，所有的讀大學的名額都是走的推薦制度，每個國營廠子、政府機關等事業單位都有推薦名額。
原身的曖昧對象家庭條件很不錯，他有個名額。
當時他和原身說，只要原身能夠成功地入職鋼鐵廠，成為宣傳幹事，他就可以幫她爭取到工農兵大學的名額。
原身去考試了，成功了，卻也失敗了……
她考上了鋼鐵廠的正式編制，但是她的媽媽讓她讓給弟弟葉耀祖，以死相逼。
原身一氣之下，把這個正式編制以「兩百元」的價格賣了出去，然後轉身了填了下鄉的表格。
原身當時真的是信心滿滿，她覺得憑藉她的能力，一年之內她一定能堂堂正正地回城。
她也堅信，那個男生會等她至少一年。
可惜的是下鄉後，她給那個男生寫過一封信，但是他從來沒有回過。就到下鄉後兩個月左右，原身接到了他的回信。
信上說的很難聽，總結起來就是兩個重點：
1、我們兩個已經是不同世界的人，你不要纏著我。
2、我已經在京城大學讀書了，你已經高攀不起。
然後原身就崩潰，她大哭了一場，撕碎了那封信，自暴自棄地想要證明自己還是有人要的。
於是她在路上隨便攔住了過路的村民，問他是否願意娶自己，於是他們兩人的婚姻就這麼稀里糊塗的開始了。
這些都是葉嬌沒辦法告訴陸乘的，她只能避重就輕。
「我當時考上了鋼鐵廠的編制，但是我媽說女孩子去鋼鐵廠沒用，想讓我弟弟去頂替，我沒答應。一氣之下，賣了編制，拿著錢跑了。」
「是嗎？」
陸乘眉峰微動，他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但是他並沒有去盤根究底。
「嬌嬌，可能我們兩個結婚之前彼此都沒有太深的感情，但是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我希望你能夠喜歡上我，我也會好好對你。」
過去的一切是在他們倆結婚之前發生的，陸乘不想去懷疑，也不想去追究。
相比過去，他更在乎未來，他和葉嬌的未來。
葉嬌暗自鬆了口氣，聽他這麼說，雙手搭在他胸前，眼中好似有星光閃爍。
「所以，陸乘，你是更喜歡結婚後的我嗎？」
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陸乘不知道她為什麼一定要糾結結婚前和結婚後，但是他依舊很誠實地回答。
「我不了解和我結婚前的你，對婚前的你其實沒有太多印象，但是我很喜歡和我結婚後的你。」
多變、嬌矜的小妖精。
自強不息、堅忍不拔、聰明伶俐……
雖然陸乘沒有讀過什麼書，最高學歷也就小學三年級而已，但是一想到葉嬌，他就有用不完的好詞。
「你說的是真的嗎？」
葉嬌高興不已，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的愧疚也就不需要太多了！
就把原身當是陸乘的前任好了！雖然這個定義也不是很準確，他們兩之間的關係可能和陌生人差不多。
但是，沒關係，一旦如此定義原身，葉嬌就覺得自己能接受了。
現代人嘛，前任、前前任、前前前任都很正常。
只要搞清楚自己並不是小三，葉嬌就很開心。
雖然不知道她在高興什麼，陸乘還是順著她的話用力點頭。
「當然是真的呀。」
「太棒了，陸乘，我好愛你。」
葉嬌的感情就是這麼直接又火熱，她憋了一晚上，此刻完全釋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