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葉嬌摟著女兒睡在了自己的房間內。
她和陸乘雖然已經搬到市里去住了，但是每到太陽好的時候，張翠翠就把他們屋裡的被子抱出來暴曬。
透過被子，葉嬌還能聞到陽光的味道。
珠珠也高興地在被子裡鑽來鑽去。
「媽媽，被子好暖和呀！」
葉嬌伸手拍了拍她的小屁股：「暖和也不能在裡面玩，趕緊出來洗腳，洗乾淨了才能睡覺。」
「嘻嘻，好呀。」
珠珠小臉紅撲撲的，從被子出來後就緊貼著葉嬌坐著，愛嬌的小模樣可愛極了。
葉嬌給她洗好腳就讓她躺進去，她自己去把水倒了。
懷裡摟著小小的女兒，感受著她身上傳來的溫度，葉嬌暗自嘆了口氣。
女兒身上很暖，她抱著也挺舒服的，就是雙腳依舊冰涼。
如果陸乘還在，她就可以蜷縮在他懷裡，男人會握著她冰冷的雙腳，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
不知道陸乘那邊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一周後真的能準時回家嗎？
葉嬌心裡想著事情，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
「媽，二嫂他們的棉服都放在哪兒呢？我找了一圈都沒找著。」
葉嬌這次回來，袁曉娟托她順便帶點東西過去。
他們兩夫妻在北河市一呆就是好久，之前帶過去的衣服都不夠穿了。
張翠翠聽見她的聲音，從廚房裡擦著手出來。
「他們的棉服我昨天都拿出來晾曬了，昨天趁著還有太陽收起來了。等會兒哈，媽來給你找。」
眼看著婆婆從袁曉娟他們房間的床底下，拉出來了一個偌大的箱子，葉嬌朝她投去佩服的眼神。
「媽，你可真夠能收拾的。」
「那可不，棉服就要這樣放，第二年拿出來保證還跟新的一樣，打一打就能穿了，裡面的棉花還是暄軟的呢。」
張翠翠呵呵笑著，把自己幾十年的經驗都傳授給兒媳婦。
「你和老三在市里住，也可以這樣儲存衣服。咱是貧苦農民出來的，要學會勤儉節約。」
講到這裡，她忍不住抱怨了兩句。
「老三這小子有錢之後，花起錢來大手大腳，一點都不知道存錢。嬌嬌啊，你可得好好教導他！不能慣著他！」
張翠翠只要想到自家老三那滿屋子的電器家具，就覺得腦殼疼。
那可都是血汗錢啊！
葉嬌心虛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的，媽，我會好好盯著他的。」
實際上，她自己花的錢並不比陸乘少。
穿書前，葉嬌就已經財務自由，剛穿到這個困難的年代，沒有辦法她只能過苦日子。
現在不同，她和陸乘手裡都寬鬆著呢，肯定要儘可能給自己創造更舒適的生活環境。
「他這次去深城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張翠翠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上次你們兩就去了大半年。」
葉嬌也不敢告訴她自己上回不僅是去了深城，還陰差陽錯地到了港城幾日游呢。
「他們工廠的新產品到最關鍵的地方了，他過去盯著。大概一周左右就能回來。」
「那就好。你們倆可不能聚少離多的。」
張翠翠幫她把大件的棉服都摺疊好，塞進行李袋裡，還跪上去壓了壓。
葉嬌趕忙配合著把行李袋給綁緊了。
張翠翠說道：「珠珠今年都快四歲了，你和老三也可以考慮一下二胎了。」
他們家的孩子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村裡的小夫妻們都能做到三年抱倆，偏偏她家兩個兒媳婦一點都不著急，生了一個之後就好像完成了任務似的。
葉嬌也不跟她爭辯，只笑著點頭：「嗯呢，我和阿乘都想著呢。」
實際上，她和陸乘並沒有二胎的計劃。他們倆都有自己的一攤事要忙活，本來照顧珠珠一個人就挺累的，實在不想再生第二個。
而且，葉嬌是看過原著的，她很心疼珠珠，想要給她更多的愛，也並不覺得自己生了二胎之後能像對待珠珠一般用心地去愛第二個孩子。
這對第二個孩子來說是很不公平的。
為了不讓兩個孩子都受委屈，葉嬌和陸乘之前商量過，打算只生珠珠一個。
現在距離提倡計劃生育還有四五年的時間，只需要糊弄到1982年就行，到時候張翠翠就沒辦法繼續催生了。
踐行計劃生育的家庭可以獲得國家頒發的《獨生子女證》，葉嬌其實還蠻想要的。
「大姑！」
院子裡傳來了珠珠高興的叫聲。
葉嬌探出身去，正好看見大姐陸佳拎著東西進門。
陸佳伸手摸了摸珠珠的小腦袋：「珠珠呀，來！給大姑抱抱！」
她彎腰就抱起了珠珠，在手裡掂了店。
「哎喲，咱家珠珠這是又長個兒了！大姑都要抱不動了。」
「嘻嘻嘻。」
珠珠親昵地摟住她的脖子，和她貼了貼。
「珠珠長大了。」
「是是是，珠珠都快到大姑的腿邊上了。」
「大姐。」
葉嬌走出房門喊了一聲。
「嬌嬌，你怎麼在曉娟他們屋裡？」
張翠翠拎著行李袋出來：「我們兩在整理棉服呢。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
陸佳眼神閃爍了一下，放下珠珠，給她們看自己手裡拎著的東西。
「媽，我給你和爸帶了麥乳精。」
「沒得費錢，我和你爸都有的吃呢。」
張翠翠嘴裡埋怨著，臉上卻笑得跟花兒似的。
「媽，我先把棉服放車上去。」
葉嬌看她們母女倆好像有私密話要說，從張翠翠手裡拿過行李袋，拎著往院子門口的吉普車走去。
「珠珠，跟媽媽一起去車上吧。你給媽媽搭把手。」
一聽媽媽需要自己幫忙，珠珠雙腿動得飛快，麻溜地就跟著跑了。
見兒媳婦和孫女都走了，張翠翠把大女兒引進自己的房間，拉著她坐下，急切地詢問。
「佳佳，你快說說，是不是家裡發生大事了？」
「媽。」陸佳剛喊出這個字，眼圈立馬就紅了，聲音也跟著哽咽。「媽，愛國他半個月前抱了個小娃娃回來。」
「什麼意思？」張翠翠沒有聽懂。
陸佳咬著自己的嘴唇，聲音像是從喉嚨里憋出來的。
「他說我生不出孩子，等以後我們倆老了，連個養老送終的都沒有。他就從外面買了個小娃娃……」
張翠翠倒吸一口涼氣，伸手抓住女兒。
「他從人販子那裡買的？！」
「他說是人家不要的孩子，我剛開始覺得很奇怪，哪家會不要一個健健康康的男娃？但是，他說得信誓旦旦的，我也就信了。
我沒日沒夜地照顧那個孩子，他哭了、餓了、尿了，哪怕是再苦再累，我也能立馬從床上跳起來。
我想著只要我對娃娃好，把他當成自己親生的去養育，等他長大了也能孝順我和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