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穿梭者的煩惱

  第二天的正午時分,張家寨的所有成員都接到了指令,除身受重傷的人之外,其餘人馬上前往中心廣場,寨主張堅將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如今張家寨餘下的土匪們無非分為兩類,一些是原本就對張堅死心塌地的人,聽到張堅召集,便馬上前去;另一種是曾經加入過張前陣營,如今人心惶惶的人,一聽到此話,更是不敢怠慢。

  當所有土匪們漸漸聚集了過來,卻發現這裡早就站著三個人了。

  一是張堅,一是張真,還有一人是昨天現身過,修為驚人的黑衣仙人。

  「人是不是來的差不多了?」杜羽扭頭問了問張堅。

  「是了,先生。」張堅環視了一下,點點頭。

  「那現在開始吧。」杜羽微微一笑,對張堅說。

  張堅看似很為難,他猶豫了一會,問道:「先生……你說的計劃,真的可行嗎?」

  「放心吧。」杜羽信誓旦旦的說道。

  張堅聽到此人這麼說,也沒了辦法,如今是關鍵時刻,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諸位兄弟,今天把大家聚集在此,實則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本來嘈雜的人群聽到張堅開口,瞬間安靜了下來。

  「相信經過昨天一役,大家也看到了,我們身為土匪,本就是一群法外之徒,一夜之間喪命二百餘人,卻連報官的權利都沒有,若繼續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和我情同手足的兄弟們,都會慢慢喪命。」

  張堅在說到「情同手足」四個字的時候特意加重了語氣,看著廣場上的眾人。

  眾多土匪們聽到張堅這麼說,也不由地有些動容,他們自問從加入張家寨以來,張堅對他們一直關愛有加,照顧備至,而那些原本加入張前陣營的人此刻都有些羞愧難當。

  相比張前讓他們拼了命謀反來說,張堅的這一番話盡顯仁義。

  「所以,我認為,如果繼續做土匪,所有的人都不會落得善終。」張堅頓了頓,又說,「本來我想帶大家一起去參軍,可張真的一番話提醒了我,我們身為這麼龐大的一個組織,不論放在哪裡,都是讓人不安的存在,我們想要參軍,可朝廷會以為我們想要謀反。」

  廣場上的眾人微微點頭,仿佛明白了這個道理。

  「所以我想,如果要活下去,我們只能分家。」張堅一字一頓的說道。

  「分家?!」原本安靜的廣場上瞬間雜亂了起來。

  「寨主……您想讓我們自立山頭嗎?」有人問道。

  「分家只是第一步,第二步便是改行。」張堅又說。

  「改行?」

  眾多匪徒們竊竊私語,隔了半天才有人開口問道:「寨主……我們都是土匪,除了打家劫舍之外什麼都不會,哪能說改行就改行啊?」

  張堅為難的思索了一下,然後看了看杜羽。

  「誰說你們除了打家劫舍之外什麼都不會?」杜羽往前一步,忽然開口。

  「那我們會什麼?」

  「你們還會五行法術。」杜羽微微一笑,說道。

  此言一出,眾多土匪們都楞了一下。

  「五行法術?!」

  這也算是能力嗎?

  「張真,會五行法術,就和幼兒會走路,成人會奔跑一樣容易,這又怎麼能成為謀生手段?」眾人不解的看向杜羽。

  「這你們就有所不知了,現在天下的靈氣旺盛,要學會五行法術就和學會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但幾百上千年之後,天下的靈氣會逐漸消耗,到時候天下的格局大變,凡人數量猛增,會法術的人會越來越少,一直到三千年以後的一個時代,科技發展迅速,卻再也不可能有人成仙了。」

  眾人聽後直接沉默了。

  這是多麼荒唐的一個說法?

  天下的靈氣會逐漸消失,在這些商周時代的土匪聽起來,就跟現代人聽到「天下再也結不出稻米」一樣荒唐。

  「張真,你休要信口胡說啊!」有些土匪不滿的說道,「你說靈氣消失就消失?」

  「我知道你們自然是不信的。」杜羽撇了撇嘴,然後指著身邊的戰其勝,說道,「我這位朋友和你們不同,修行的不是五行法術,而是時間法術,換句胡說,他可以自由穿梭任意的時間,不論是過去還是未來,讓他和你們說說。」

  戰其勝可從沒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過話,不由地有些緊張,在杜羽瞪了他幾眼之後,他才緩緩說道:「這位杜……張真兄弟說的對,不久之後天下的靈氣會越來越少,很難修行法術了。」

  土匪們扭頭看著戰其勝,表情十分複雜。

  一個臉上帶著刀疤,脾氣暴躁的人忽然開口了:「你們是在哄小孩嗎?!張真說你會時間法術,你就會時間法術?你隨便一開口,就要我們相信你?」

  戰其勝不由地一愣,這個場面居然和杜羽昨天預料的一模一樣,於是他沉思了一下,照著杜羽昨晚的吩咐,衝著眼前的刀疤臉說道:「這位兄台,不知你姓甚名誰,祖籍何方?又是何時加入張家寨的?」

  刀疤臉冷哼一聲,說道:「我叫張沖,原名曲沖,朝歌人氏!十一歲因戰亂加入張家寨!」

  「曲沖嗎?」戰其勝微微一點頭,說道,「知道了,我去去就來。」

  話罷,戰其勝忽然在原地消失了,還不等眾人驚呼一聲,他便又現身出來,仿佛僅僅離開了一剎那而已。

  戰其勝落地之後愣了愣,扭頭問杜羽:「最近時間穿梭的有點多,有點暈,我來的時間段對嗎?那個叫張沖的說完話了沒?」

  杜羽懵了一下,心說這戰其勝穿越時間原來沒有那麼精準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穿越對了。

  「你來的時間正好,你剛跟張沖說完話。」杜羽說道。

  戰其勝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一物,對不遠處的張沖說道:「曲沖,你撒謊了,我在朝歌遊蕩了三天,最後發現你並不住在城內,反而住在朝歌城外四十里的隱世坡,這隻草鞋是我從你八歲那一年取來的,你看看可是真的?」

  他將草鞋往前一拋,正掉在曲沖手中。

  曲沖不可置信的看著這隻草鞋,它還嶄新如初,草鞋的底部有自己的娘親為自己縫製的一個圓形圖騰,娘親當年說過這個圖騰可以讓性格暴躁的曲沖圓滑一些。

  看到脾氣格外火爆的張沖都沉默了,許多人知道這件事自然是真的。

  「還有哪位兄弟不信?我自然可證明給他看。」戰其勝又說道。

  此時又有一個高大的漢子說道:「我不信!我自小就在張家寨長大,不論你在這張家寨里找到了什麼都證明不了你能穿梭時間,你要如何讓我相信?」

  「自小在張家寨長大嗎?」戰其勝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了,眾人且看好了此人的手臂。」

  話罷,戰其勝又在原地消失了,短短三四秒的功夫,又再次出現,手裡拿著一個奇形怪狀的桃子。

  出現之後他還是有點愣,然後問杜羽:「現在發展到哪個階段了?我來對了嗎?」

  杜羽無語的看著戰其勝,說道:「應該來對了……你方才讓人看著那個大漢的手臂……」

  「啊?手臂?壞了壞了……走錯了,我應該是來送桃子的。」戰其勝慌亂的說了一句,然後又原地消失了。

  「送桃子?」杜羽一愣,好端端的為什麼要送桃子?

  沒一會兒,戰其勝又出現了,問道:「現在發展到哪一步了?手臂嗎?」

  杜羽扶著額頭問道:「戰哥,你真的沒問題嗎?看起來有點混亂啊……」

  「我沒問題……時間穿梭的老毛病了,我的修為不到家,只能定位到某個時辰,定位不到某一炷香。」

  「那行吧……」杜羽無奈的說,「到手臂這個階段了……」

  「那就行了!」戰其勝往前一步,對著那個大漢說道,「在你十六歲的那一年,我劃傷了你的手臂,此時你注意看著。」

  大漢不可置信的抬起自己的手臂,眾人也圍了上去,只見那粗壯的手臂上居然漸漸形成了一道陳年傷疤,這傷疤雖然是剛剛形成,但看起來明顯有些年頭了。

  一時之間眾人都噤了聲,這世上當真有這麼厲害的法術?

  「如何,你們相信了嗎?」戰其勝說道,「我可以穿梭任意的時間。」

  「我……有個問題……」一個少年舉起了手。

  杜羽一看,此人是之前見過一面的張狗子。

  張狗子小聲說道:「這位大仙……你剛才都是穿梭到過去,不能證明你能穿梭到未來……所以你說未來的靈氣將會消失,我們還是不太相信……」

  「哦?那你想讓我怎麼證明?」戰其勝問道。

  張狗子想了想,然後跑到了一棵桃樹底下,他抬頭看了看上面還沒有長成的果實,然後翹起腳,拿起一根麻繩綁在了一個桃子當中。

  「大仙,這個桃子拴著繩子,成長之後必然會收到影響,你能去幾個月以後,將這個桃子帶來給我嗎?」

  「那自然沒問題。」戰其勝點了點頭,「我馬上就送桃子過來。」

  杜羽無奈的嘆了口氣,原來如此……一個時間穿梭者原來也有自己的難處啊。

  沒多久,戰其勝再次出現了,手裡拿著一個奇形怪狀的桃子,他一落地,就趕忙問身旁的杜羽:「桃子?」

  「對,桃子。」杜羽無奈的說。

  「太好了,剛才我走錯了,走到手臂那一環了。」戰其勝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然後馬上回過神來,把手中奇形怪狀的桃子往前一扔。

  張狗子接過來一看,這個桃子中間細,兩頭粗,一點桃子的樣子都沒有,世上怕只有這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