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空曠的道路上,此刻居然烏壓壓的站滿了「人」。
就連最熱鬧的集市也不過如此。
杜羽放眼望去,視線當中全都是來回走動的鬼魂。
幾人被眼前這副景象嚇得不輕。
本以為只要裝作看不到鬼魂就可以不引起他們的注意,可這滿眼都是鬼魂的情況又該如何解決?
「大……大家不要怕……」不知火明日香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她的雙腿明顯在發抖。
「阿香……你才是最害怕的那個吧……」杜羽沒好氣的說道。
「我……」不知火明日香用力的錘了錘自己的雙腿,說道,「我也不想抖呀!可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鬼魂啊?我們被鬼魂包圍了呀!」
「看來自華夏文明誕生以來,死去的所有魂魄都沒有任何人管理。」杜羽為難的的說道,「也難怪要專門成立一個地府來管理他們了。」
杜羽說完一扭頭,正好跟一個女鬼對視了一下,這女鬼的眼神十分幽怨,杜羽被她吸引了一瞬,但很快覺得不妥,立刻扭開了頭。
但這個女鬼卻來了興趣,她飄到杜羽的面前,再次跟他對視。
杜羽只好裝作看向天空。
身邊的聖七傑紛紛不敢輕舉妄動,畢竟這種場面實在是太駭人了,一個女鬼追著你的雙眼對視,任誰也會嚇跑的吧……
看到杜羽抬起頭,女鬼又飄到天上,從上往下的看著杜羽。
「我靠……」杜羽心中暗罵一聲,「這怎麼還躲不開了……」
杜羽又低下頭假裝繫鞋帶——雖然他穿的是草鞋。
女鬼又俯身下來,躺到了他的腳背上,執意跟杜羽對視。
「杜羽前輩……你……你不用害怕……她聽不到你說什麼……」阿香顫顫巍巍的說。
「不是,就算我能隨便說話,可有一個人始終在你眼前晃悠,我也躲不開她的視線呀……」
「你不要一直躲閃,你就假裝繫鞋帶!」不知火明日香低聲說道,「如果你躲閃的太過明顯,還是會引起對方的注意的!」
杜羽知道阿香說的有理,自己一直躲來躲去,看起來確實非常的不自然。
於是只能透過那女鬼半透明的臉龐,看向自己的草鞋。
他沒有鞋帶,所以只能象徵性的搓了搓腳趾。
他的眼神雖然盯著自己的腳,但無論如何都躲不開這女鬼,餘光看到女鬼的嘴巴微動,慢慢的說著什麼。
正所謂好奇心害死人。
杜羽居然看懂了她的唇語:「你——能——看——到——我——吧?」
「大姐,你這樣搞很嚇人啊。」杜羽的汗毛都有些立起來了,緩緩說道,「有什麼事你給我託夢不好嗎?非得當面說?」
「杜羽前輩,別跟她糾纏了!別忘了咱們的任務啊!」
「對!」杜羽站起身來,這一下可是徹底挪開了視線,完全不再理會女鬼了,「我差點忘了,咱們要去找刑天!」
眾人也終於從最開始的恐怖中靜下心來。
若他們無法找到刑天、說服他回來,那造成的後果會比如今恐怖一百倍。
「按計劃行事,咱們分頭行動!」
杜羽讓眾人四散而去,可大家的面色都有些為難。
畢竟這裡「人」山「人」海,如何才能找到刑天?
杜羽本以為可以按照刑天那高大的身材尋找,可這上古時代不知是什麼原因,身材高大的人居然比現代還多。
眾多巨漢穿梭其中,實在分辨不出哪個是刑天。
「千秋姐,你有辦法嗎?」杜羽問道。
「辦法?」董千秋一愣,「什麼辦法?」
「能不能從這「人」海中快速定位到刑天的位置?」
董千秋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杜羽……莫說是定位刑天了,我連你所說的「人」海都看不見。」
「呃……」
杜羽這才想到傳說管理局的設備根本無法捕捉鬼魂,董千秋是完全幫不上忙了。
眾多鬼魂毫無目的,失了神一樣的在世間穿梭。
他們有一些可能遊蕩了幾千年,已經完全迷失了自我。
杜羽漸漸的能夠分辨鬼魂的種類了,像之前的那隻女鬼,應當是有著極深的怨念,如今還保留著一絲神智,可更多的鬼魂卻像木頭一般呆滯。
如此說來的話,越是強力的鬼魂,其神智越高;越是普通的鬼魂,其神智越低。
女鬼始終沒有走遠,不斷的在杜羽身旁穿梭,杜羽也已經無暇顧及她,開始打量附近的每一個人。
杜羽發現這些鬼魂並無實體,自己可以隨意穿過他們,這大大加快了他的找尋速度。
「刑天……刑天……你到底在哪……」
……
黃帝靜靜的看著刑天的頭顱,雖然已經身首異處,但這顆頭顱卻依然散發著駭人的氣勢。
「帝,我們要怎麼做?」風后在一旁問道。
「本帝心中極為難過。」黃帝咬著牙說道,「或許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人能夠與本帝這樣酣戰了。」
倉頡拿著一塊石板在一旁搖頭晃腦,說道:「帝,這可能就叫做「英雄惜英雄」……」
「就按照方才那個年輕人所交代的,將無名的頭顱葬了去。」黃帝說道,「就葬在常羊山吧,那是一塊風水寶地,但願能讓無名得以安息。」
風后點點頭,說道:「我這就去將常羊山劈開,安葬無名的頭顱。」
說完他就恭敬的抱起刑天的頭顱,遠遠飛走了。
「看來這個故事也結束了。」倉頡雖說心有不舍,但也親自給故事寫下了結局,「帝斬刑天之首,葬於常羊之山。」
黃帝聽後不由地皺了皺眉頭。
帝斬刑天之首,葬於常羊之山?
「倉頡,你覺得後人真的能從你所寫的「字」中,知曉這一戰的全部內容嗎?」
「帝,你的意思是?」
黃帝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我雖然斬了刑天之首,卻不代表我比他強大。我雖葬了刑天之首,但卻失去了所有。」
倉頡明白黃帝之意,可這又有什麼辦法?
身為歷史的記錄者,他只能記下這個結果。
後人如何解讀這段文字,已經不是他所能左右的了。
他只希望眾人能從這段文字中,知道刑天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一旁的杜康看了看刑天的身軀,問道:「帝,刑天的身軀又作何處理?」
「每日定期擦拭血污,早晚各驅散一次野獸,以最高禮遇待之。」黃帝說道,「在那年輕人回來之前,任何人不得挪走刑天之肉身。」
「遵命!」
……
杜羽已經在這山林中遊蕩了一個小時,少說也見到了幾千隻鬼魂,可完全沒有見到刑天的身影。
這期間他不斷的讓董千秋聯絡眾人,可誰都沒有絲毫的進展。
如今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杜羽心中萬分著急。
若再過上一段時間,刑天走遠,尋找的難度就更大了。
「這可怎麼辦……我要是能飛就好了……」杜羽著急的說道。
哎?
「等一下……飛?」
杜羽忽然想到了什麼,默默的掏出了自己的「穿越大禮包」。
「千秋姐,你當時是不是給我放了兩個魂魄?」
「魂魄?哦對!」董千秋也忽然想起來,「我給你放了一個仙家的魂魄,一個歷史名人的魂魄,雖然不知道你能不能用上,但也算是有備無患了。」
「一個仙家,一個名人?」杜羽笑了笑,「太好了,這跟上一次「羿射九日」的配置一樣啊,是時候用上這兩個魂魄了,現在我需要仙人的飛天之術……」
杜羽說完就打開了禮包,掏出了那兩個裝著魂魄的玻璃瓶。
董千秋一愣,隨即說道:「啊,雖說是仙人……但他不會飛天呀……」
杜羽拿著那個「仙人」的魂魄看了半天,一種想罵街的感覺漸漸在心頭蕩漾。
那簡陋的玻璃瓶上赫然寫著「土行孫」三個大字!
「什麼鬼啊!」杜羽大叫一聲,「這不是個鑽地的大仙嗎?」
「呃……」董千秋也有些尷尬的說道,「你當時讓我自己挑兩個魂魄放進去的……」
杜羽雖說感覺不太妙,但還是看了看另外一個玻璃瓶。
這一看杜羽更懵了。
「蘇秦」!
杜羽感覺這名字有點耳熟:「蘇秦?是誰來著?」
「是我師兄……」鍾離春的聲音在杜羽心中緩緩響起,「蘇秦、張儀二人都是我的師兄。」
「啊!」聽到小鍾離的話,杜羽忽然想起了什麼,「我想起來了,他是鬼谷子先生的徒弟!」
董千秋也說道:「沒錯,蘇秦就是戰國時期那個著名的縱橫家……」
好傢夥。
杜羽摸著自己的額頭,一臉的崩潰。
就算蘇秦的縱橫之術再厲害,可以全面掌控炎黃二帝的戰爭局勢,可是使用這個魂魄附身的時間只有五分鐘啊!
這五分鐘不必說縱橫天下了,就連走到黃帝陣營都吃力!
如今一個穿山甲,一個縱橫家,多麼奇妙的組合。
真的要用這二人找到「人」海之中的刑天嗎?
杜羽抱著兩個玻璃瓶,心中更加崩潰了。
人不怕沒有希望,就怕剛剛找到的希望再次破滅。
就在此時,鍾離春又在杜羽的腦海之中緩緩的開口了:「杜羽,你若是想找人,蘇秦說不定真的可以幫上忙。」
「哎?」杜羽一愣,「小鍾離,這話什麼意思?」
「我曾聽孫臏說過,蘇秦除了縱橫之外,更有兩個過人之處,一曰「走馬觀碑」,一曰「目識群羊」。」